他怀中的铜灯在一阵急促的灵流紊乱中“噗”地一声熄灭,灯罩内残余的烟气被某种无形的吸力牵引,一缕缕倒卷,全部汇入那台老式相机的镜面。
“这不是渊化反应……”
灯影的声音发颤,“——它在醒。”
空气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连墙壁上的磁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节奏脉动。
判官的瞳孔骤缩,金色竖瞳里亮起刺目的电弧。
他能感觉到,某种古老、庞大、无法以人类语汇定义的意识,正在从相机深处,向上缓慢地“抬头”。
那不是外敌入侵,而是被唤醒的深层记忆在翻身。
他能听见空间在呻吟。
铁棺区的墙体发出低沉的咔咔声,仿佛整座建筑都被一种无形的饥饿感撕扯着骨架。
判官的呼吸极轻,但他体内的雷霆灵纹却在自主运转。
灵能如潮,自脊椎逆流而上,形成一道无形的金色防御场。
黄金级的压迫气息在空间内扩散,每一缕空气都被电弧切割成碎片。
“停——”
他低声喝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如闷雷。
但渊的脉冲没有停。
相机的镜面泛起层层灰波,那灰并非色彩,而是记忆塌陷的光。
判官骤然意识到问题的本质。
——不是仪式出错,而是喂食中断。
渊并非单纯的封印物。
它的存在依附在宿主记忆的流动之上,
靠被“看见”、被“记录”来维持镇静。
许砚每一次按下快门、每一次梦境闪回、乃至每一次心跳的记忆脉冲,都在“喂养”那被封印的意识。
那是一头以“人之记忆”为食的深渊。
它靠被理解而安宁,靠被记住而不狂。
而现在,许砚的魂魄离体三小时,喂食中断,封印的律场失去了唯一的锚点。
渊,在饥饿中醒来。
判官的指尖紧扣桌面,雷光沿着他的掌骨爬升,却在触及空气的那一刻,被一股更深、更古老的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