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味道。
——午夜不是“截止时间”。
——而是“切换时间”。
许砚抬头,目光沉了几度。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声音低哑却极冷:
“看来……我该再快一点了。”
他收起终端,拎起旅行箱。
灯光在夏夜的闷热中微微晃动。
午夜的钟声,还差四个小时。
楼道在黑暗里向他压来。
霉味与带甜的腐败气钻进鼻腔,潮湿的水泥墙在昏光下泛着青。
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灭去,光圈在脚下游移——像一只目光冷漠的眼睛在跟随。
许砚停在三楼尽头。
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一种莫名的预感掠过脊椎。
不是听见,而是“记得”铃声即将响起。
——下一秒,果然。
“铃——”
那刺耳的金属震动响彻走廊,毫不意外。
他呼吸一滞,却没有惊慌,只是低声吐出一口气,仿佛在面对某个早已写好的剧本。
他推开门。
屋内的景象,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角落的旧电视闪烁白光,水壶在电炉上沸腾,热气翻滚。
而那张椅背上的黑外套,笔直下垂。
他盯着那件外套,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上一次的画面:
同样的灯光、同样的房间,那外套骤然鼓起、袖口一抖,扑面而来的寒气、压喉的窒息、相机闪光的爆鸣。
那种冰冷的“死”感,在皮肤下复燃。
他几乎能感到幻觉般的呼吸拂过颈侧。
本能让他指节发紧,但理智克制了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离开相机。
“还没到那一步。”他低声对自己说。
这一刻,他比鬼更像一个冷静的实验者。
他走到桌前,水壶仍在咕噜作响。
他看了一眼电话,那黑漆转盘泛着钝光,铃声还在震颤。
他知道一切即将发生,他知道那个名字叫“郝德峰”。
但这一次,他的目的不再是简单地“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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