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知微受伤呕血,许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
怒火、悔恨、焦灼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是他带她来的!
是他让她陷入如此绝境。
看着那苍白的脸颊和刺目的血迹,无边的自责与几乎要将他自己焚毁的愤怒,让他发出一声低吼。
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却发现自己也被那无形巨力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然而,许砚自身的状况更为糟糕。
被狠狠摔落的冲击,加上陈知微受伤带来的剧烈情绪波动,如同火星溅入了油库。
他右臂内的“渊”像是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和刺激,那股灼热狂暴的能量如同彻底爆发的火山,以前所未有的凶悍姿态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
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浮现、扭动、蔓延,仿佛有活物要撕裂他的血肉,挣脱而出。
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用尽全部心力去构筑摇摇欲坠的封印,额头上青筋虬结暴起,大颗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衣衫。
“收敛气息?有点意思的小玩意儿。”
江聿的目光在陈知微胸前扫过,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但这点兴趣转瞬即逝。
他的注意力,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完全被状态异常、右臂异象频生的许砚吸引了过去。
他的头颅微微偏了一下,鬼面下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聚焦在许砚那剧烈颤抖、被诡异黑色纹路覆盖、仿佛孕育着不祥的右臂上。
那股气息……混乱、深邃、带着令他本能厌恶却又……隐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不,不仅仅是熟悉,更像是一种……同源般的牵引,以及一种被深深压抑、却依旧能感知到的、足以威胁到他的潜在力量。
一个尘封的猜测,一个他追寻多年却始终未能证实的可能性,如同闪电般划过江聿的脑海。
难道……这就是许浩宇那叛徒留下的后手?
这就是他当年不惜背叛一切也要隐藏的东西?
那个可能与“渊”的根源、与葬神隘的真相、甚至与阿蔷的死都息息相关的……关键之物,竟然就在他儿子体内?!
“哦?”
江聿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仿佛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猎物的、混合着惊讶、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火热的情绪。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幽绿磷光下拉出长长的、令人窒息的阴影,一步步向许砚走来。
每踏出一步,黄金级强者的灵压便增强一分,如同实质的山岳层层迭加,轰然压下,让正在与内外双重压力抗衡的许砚,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碎。
“你身体里……”江聿在许砚面前停下,微微俯身,鬼面几乎要贴上许砚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而充满探究,“……藏着那个叛徒留下的‘东西’,对吗?”
“放开他!”
陈知微强忍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已扣住了数张闪烁着微光的攻击符箓,明知是螳臂当车,但那双望向许砚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江聿甚至没有侧头看她,只是如同驱赶蚊蝇般,随意地一拂袖袍。
“嗡——!”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凌厉气劲破空而出,如同无形的鞭子,精准而狠辣地抽打在陈知微身上。
“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尚未激发的符箓瞬间灵光溃散,化为齑粉。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坚硬的洞壁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随即软软滑落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知微——!!!”
亲眼目睹陈知微为了保护自己而遭受重创,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角,许砚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