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意囤货居奇,我等手中无货,如何能够行事,实在是”
连日以来,他们已然彻底摸透了江南之情形。
这江南虽说不是铁板一块,可也是不容乐观。
正如推行新政的脚步一般,借贷法的推行,往往仅仅存在于应天府周边一带,诸如徽州、太平几个府州,都还算得上是顺利。
去往常州、镇江府一带,有些困难,可地方士绅不成气候,倒也还是能靠强权压制。
可到了苏州、松江府一带,那几乎是铁板一块了。
不单单是当地百姓,便连当地官员都与徐阶等人沆瀣一气。
有这些人在此,江南之改造还是举步维艰。
可却海瑞竟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扭头看向台上的殷正茂说道。
“殷抚台不气了?”
殷正茂颇有些无语地说道:“汝贤何处此言?老夫”
海瑞却打断着说道:“养实公为弹劾之事所困,着急上火,下官非是不愿回应,乃是觉着此间事情不太要紧。”
“不太要紧?!”殷正茂显然有些生气。
可海瑞却悠悠然说道:“养实公还不明白么?
江南之困解了,你我二人自然能无事。
江南之困若不解,你我再洁身自好,却也照样为人所污。
眼下我等最为关键的,乃是要解江南之困,而不是去思虑什么京城的乱子。”
他很是笃定的模样。
“京城之事,张士元与元辅先生自然会处置好。”
殷正茂注意到,海瑞说话的时候,还将张允修排在前头。
这短短数月,从前那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海瑞海刚锋,竟然也开始通晓官场之道,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惊讶。
这些日子以来,海瑞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却见海瑞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正如那‘新学’所言,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去思虑能够改变之事,我等将江南之事推行好,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若非要有个什么希望,便要看张士元的手段了”
能够让海瑞说出这般话,足以见眼下情形之凶险。
甚至于他的心境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将希冀放在张允修身上。
殷正茂想到从前海瑞被罢官之事,又听到他口称张允修的“新学”,不由得有些好奇。
正当他想要询问一番。
大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锦衣卫奔进来,甚至都来不及拜见,便径直朝着张简修身边而去。
在张简修身旁一阵耳语后,他原本惬意的表情不见了,看向殷正茂和海瑞说道。
“二位大人,事情先搁置一番,眼下更加十万火急!”
“何事?”殷正茂有些忐忑。
张简修面色铁青地说道:“江南士族发难了,刚刚来的急报,于松江、苏州等地,诸多百姓、商贾被煽动起来,纷纷要罢市,抵制江南织造局与新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