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故乡,这海上旅途实在是有些难熬。”
松浦镇信提醒着说道:“少主忘了,吾等此番出行,便是织田大人的意思,明国人素来是狡诈,不愿售卖他们的生铁、火药。”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愤懑。
“去岁那北条家缺铁料,下头武士竟手持竹枪冲锋,吾等好上一些,可也非是长久之计。”
公子哥拿起桌上的一个十字架挂件,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说道。
“父亲大人自有深意,可这些佛郎机人也非是良善,售卖火炮和生铁漫天要价,还有那生丝、布匹、瓷器,若能运往国内,必然能大赚一笔。
可明国人器量小,便只开了个月港,吾等此番出海,倒是困难之至。”
他这话一出,船舱里头原本热烈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
那松浦镇信脸上露出一丝狂热:“明国人欺我国力衰微,觉着海贼一事解决,便可高枕无忧,今后待到织田大人成就大业,一统我日本国诸岛,便是吾等复仇之时!”
他起了个头,底下的武士商贾也纷纷符合。
“那朝鲜国火铳铳管还长我们三寸,若吾等有明国精铁,毛利家、北条家不值一提。”
“若明国能开放港口,靠着海上贸易,吾等也能为织田大人赚取更多钱财。”
“少主大人,还请带领吾等,成就一番事业!”
船舱内各个倭人,似乎都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可织田三吉郎心里头明白,一切不过是妄想罢了,日本国没有像是佛郎机一般的海船,碍于生铁和物资,更加难以对抗大明。
如今国内更是危机四伏,不单单是毛利家、北条家,还有北陆地区的上杉家,伊贺忍者等等,皆是他父亲织田信长要处理的敌人。
甚至在织田信长所统领武士内部,现今也有不少异动。
此内忧外患之下,他此番出海,名义上带着巨大的宏愿,可实际上不过是打打秋风,靠着海贸赚取些钱财,获取一些物资。
至于他织田三吉郎,乃是织田信长的六子,十几岁出头的年纪,此番出海不过是给履历上加点名头罢了。
“今日便到此吧,到了吕宋马尼拉后,吾等将一干物资售卖,再力争能寻佛郎机人采买一些火炮,便可回去与父亲大人交差。”
自小生活条件优渥的织田三吉郎,已经彻底厌倦了海上的生活。
“少主。”
趁着一股子酒劲,松浦镇信红着脸,还想一展胸中的“伟大愿景”。
可话还没出口,便听到“砰”地一声火铳响。
松浦镇信嚯地一下起身,他不可置信地样子,大声吼道。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时开火铳!”
他不单单是惊怒,还有些心疼,日本的火药本就稀少,有人就这么平白浪费了。
心下正要想着怎么处置此人,却忽又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一名武士猛地撞开房门,跪在门外高声喊道。
“松浦大人!不好了吾等遭遇了海寇袭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松浦镇信难以置信的样子,刚想要上去教训那个武士,却又听到“砰”地一声火铳响,随即便是密集的火铳声响,犹如雨点一般噼里啪啦打来。
松浦镇信愣在当场,整个人快要石化了。
而原本端坐在首位,表情有些懒散的织田三吉郎,瘦削的脸庞上吓得有些煞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