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戴宽檐毡帽的佛郎机人拱手行礼说道:“我尊敬的大人,月港的秩序不容许违背,如今海上出现了一伙凶恶的罪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们希望大人能够出兵给予帮助。”
邓裕坐在堂上,感觉自己的眉头直跳。
佛郎机人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像是一群鹦鹉在互相争吵一般。
他一只手抵在桌子上,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跪地哭泣的倭国人,不由得好奇询问说道。
“尔等也是这般想的?”
这几名倭国商人,便显得没有什么底气,卑躬屈膝的模样,朝着邓裕连连叩拜说道。
“大人给吾等做主,海上盗贼实在凶恶,每每都会抢走我们的物资,这般下去,吾等没有办法行商了”
又是一阵哭爹喊娘,邓裕一想到乃是戚继光抢的这些人,心里头便觉得有些好笑,可脸上还是古井不波的样子。
他摇摇头说道。
“诸位,非是本宫不帮助尔等,实在是圣明难为,大明乃是礼教之国,定下来的规矩岂有更改的道理?”
说到这里,邓裕也摇头晃脑起来,学着文官吊着嗓子。
“朝廷早有禁令,寸板不下海,除开我这月港之地,大明可有开海之地?
本官受陛下洪恩,受朝廷之托,镇守这漳州港,协助管辖月港诸事,岂是能够轻易出海的?
这海上贼寇向来有之,何以从前尔等能够行商,今日尔等行不了商?”
这一番官话说下来,便连邓裕自己心里头都暗自得意。
倭国人和佛郎机人听得头晕目眩,靠着身边的翻译,才堪堪听懂了邓裕的意思。
佛郎机人似乎没什么争辩的毅力,毕竟这海寇影响不到他们。
可倭国商人却急了,其中一名名为佐藤海助的倭国商人,上前两步跪地行礼说道。
“大人!此事并非这般简单,依照吾等看来,那海寇并非是寻常海寇,所驾驶船只装备精良,看起来更像是。”
他那句大明没敢说出口,连连拱手,声音里头都有些恳求的意味。
“大人!若有可能,还请帮助我等速速上报,我等定然是有所重谢,还这片航道一个安宁,同样也是对月港对贵国有利啊~”
似乎在这些倭国人看起来,最近海上兴起的这伙儿海贼,更像是大明内部水师出来的,说不准就是某些人在中饱私囊呢。
他们此番来告状,也并非是单单为了自己,更加是为了大明水师的清明。
为何这位千户大人,一直执迷不悟呢?
邓裕觉得有些好笑,可面上却板起脸来,一拍书案怒然说道。
“大胆倭人!我大明军事岂是你能妄自议论的呢?若再敢口出狂言,本官将你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佐藤海助身体抖了抖说道:“大人,吾等确实看到,那海船与贵国的海船一般无二啊~甚至这海港之中。”
他想说,自己不止一次在海港最好的位置,看到了那些海船,几乎与劫掠自己的一般无二。
眼下看这情形,大明人似乎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邓裕瞪着眼,怒气冲冲的样子,愤然说道。
“大胆狂徒!汝怎敢污蔑我大明水师?我大明水师会去当盗贼么?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有何证据!证明乃是我大明的海船!”
“可是。”这佐藤海助还想争辩,却被邓裕的眼神给吓住了,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那就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佐藤海助咬着牙齿,心里头憋屈之情瞬间迸发开来,整个人都要哭了。
大明人实在是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