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免礼免礼~可真是个好孩子~”
在寒冬里头,李贽春风满面的样子,比起怼了几名迂腐清流,显得还要更加快活。
他拉着稚童的手说道。
“可读书了?”
妇人见对方没有恶意的样子,脸上也是露出笑容说道。
“待到明天开春便开蒙,我家夫君聘上了西山的工人,工坊里头的老爷们说,可以将孩子送到西山培文书院去读书,甚至还不用束脩。”
听闻此言,李贽脸上笑意微微收敛,他询问着说道。
“这位娘子觉得西山如何?”
“那自然是大大的好。”妇人面露幸福的微笑说道。“往日里我家夫君在外头做短工,给人搭木修瓦,每日不过是三十余文钱,不饿着肚子已然是难得。
可前些日子,西山说是要办个什么建筑工坊,专门要招收各类经验丰富之工匠。
我家夫君有些手艺,便侥幸入了老爷们的法眼,待到开春便可上工。”
妇人没读过多少书,可显然对于西山的规章制度很是了解,不知反反复复读了多少遍。
“人人皆知晓西山好,外头给人做工,跟老爷们租借田地种粮食,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灾年了还要倒亏银子。
可到了西山后,每月按时给发工钱,张大老爷还给提供饭食、住所,娃儿还能上学堂。
这天底下,还有比西山更好的地方么?”
妇人这一番话下来,给李贽说得都有些恍惚。
妇人自觉有些失言,微微一礼便说道:“先生想必也是西山之人,看来正如传言所说,西山皆是大善。
春儿快跟老先生行礼。”
稚童又是恭恭敬敬一礼:“先生真乃是大善人也~”
说罢,妇人便带着稚童告辞离去。
一直回到摊子上,李贽还是恍恍惚惚的模样,似乎还沉寂在适才的交际中,无法自拔。
袁文炜倚靠在躺椅上,摇头晃脑地说道:“先生真乃是大善人也~”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善得是他人,受苦得乃是自己。”
袁文炜已经能够想到,元日过后二人身上没银子,凄凄惨惨吃着烧饼参加元宵灯会的样子。
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你不懂。”李贽摇头晃脑地说道。“此乃科学之道,乃是圣人之道也。”
袁文炜却是不乐观:“学生不懂什么圣人之道,学生只知道,今日这铺子咱们要血本无归了。
这促销会除了赈济百姓,还能有啥益处?
商贩们各个卖得如此便宜,可还能有什么赚头?
那什么经济学,京城本就萧条,再这么一折腾,犹如一记猛药,怕不是要闹出乱子。”
在袁文炜这种传统儒生看起来,这促销会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儒学讲究得便是一个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张允修前些日子在朝廷上提出的经济学政策还算是稳重,可扭头便恢复了性子。
大明难道是他张允修手中玩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