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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一切正常（第1页）

“第三个…第西个…”老赵痛苦地闭上眼。“都是女的…都是外头嫁进来的…或者外面来的…算上最近没了的那个…一年…整整五个了…活蹦乱跳的人…说没就没了…死状都一模一样…吓人啊…太吓人了…”

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道一他们。充满了绝望和哀求。“邪门！太邪门了！医院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穿白大褂的。拿着各种铁疙瘩（仪器）…查来查去。屁都没查出来！就说不是传染病！不是传染病？那是什么？！不是鬼上身是什么？！村里人都吓破了胆！能跑的。都拖家带口跑了！剩下我们这些老棺材瓤子…跑不动…等死啊！”

“发病有规律吗？”李道一的声音很平静。打断了老赵的哭诉。

老赵一愣。努力回忆。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规…规律？好像…好像差不多都是隔一百来天…对！差不多就是一百天！上次出事…是腊月初八…再上次…是…是秋分前后？再往前…好像是夏至后几天…反正…差不多就是一百天左右！准得很！比大集还准！所以…所以快到日子了…村里更是人心惶惶…”他脸上恐惧更甚。“算算日子…又快到了啊…造孽啊…”

欧阳自奋一首沉默地听着。脸色凝重。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和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关键信息：只针对外来女性（及鸡）、急性发作（倒地抽搐、口吐血沫）、接触地面后迅速死亡、疑似百日左右的周期。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症状组合。完全超出了他所知的任何疾病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心里。

“明白了。”李道一点点头。站起身。“老人家。带我们在村里转转。特别是…死过人的地方。或者你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老赵颤巍巍地站起来。领着众人走出村支部。

村子不大。死寂一片。风吹过空荡荡的院落。发出呜呜的怪响。像在哭泣。刘夏下意识地靠近了李道一一点。欧阳自奋则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指挥刘夏帮忙。打开带来的便携式采样箱。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无菌取样袋和试管。他目标明确：环境。

“刘夏。记录。”欧阳自奋声音冷静。不容置疑。“地点一：村西头。第一例死亡现场。王姓村民家院门口。”他蹲下身。用小铲子仔细刮取门口地面的浮土。装入贴好标签的取样袋。“土壤样本A1。”

他又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用专用的采水瓶打了半瓶水。“水源样本S1。”

接着是第二例死亡地点。大学生村官租住的屋子。同样取了门口土壤（A2）和屋内水缸里的水（S2）。

“赵支书。村里饮用水源在哪？”欧阳自奋问。

“就…就村后头的老水塘…还有几户自家打的井…”老赵回答。

“带路。”

一行人来到村后的水塘。水面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颜色有些发暗。大逆罪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欧阳自奋取了水样，贴上标签S3。又走访了最近有发病死亡的一家。

在小本本上记下：取了井水样（S4）和门口土样（A3）。

“空气。”欧阳自奋拿出便携式多功能气体检测仪。在村口、村中、村后、以及死亡现场附近。分别进行了检测。

仪器屏幕上的数值跳动着。

最终稳定。显示各项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无异常挥发性有机物或有害气体超标。他皱紧眉头。又拿出辐射检测仪。同样。读数正常。

“刘夏。给剩下的几位老人做基础体征检查。体温、血压、心率、呼吸。详细记录。”欧阳自奋吩咐道。他自己则拿出听诊器、血压计、额温枪。亲自给老赵和其他几个留守老人进行检查。老人们很配合。或者说。是麻木。眼神空洞地任他摆布。

结果很快出来。刘夏把记录本递给欧阳自奋。“欧阳医生。都正常。除了赵支书血压有点高…其他几位老人。体温、血压、心率、呼吸频率都在正常范围。没有发热。没有皮疹。没有淋巴结肿大。”

欧阳自奋翻看着记录。又对照着平板电脑上实时传输过来的空气、水质、土壤初步快检数据。

虽然详细分析需要回实验室，但首觉判断：一切正常。完全正常。正常得诡异。

他站在村中空地上。看着手中冰冷的仪器和记录。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困惑涌上来。现代医学的武器库。在这个诡异的村庄面前。似乎全部失效了。科学的边界在哪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了未知的壁垒。内心受到强烈冲击。脸色微微发白。

就在欧阳自奋陷入科学困境时。李道一没有看任何仪器。也没有问任何问题。他独自一人。在村子里缓步行走。步伐很慢。很稳。像是在丈量土地。又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他的目光并非聚焦在具体的房屋或人身上。而是微微上抬。投向村庄上空。投向脚下的大地。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看到了常人无法感知的东西。

阳光依旧惨淡。但在李道一的感知里。整个落凤坡村上空。笼罩着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灰败气息。像一层肮脏的、沉重的纱幔。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气息中。充满了腐朽、衰亡和不祥。尤其是脚下的大地。那股本应温厚沉实的“地气”。此刻却异常混乱、驳杂。像一锅烧糊了的粥。更有一股极其阴冷、污秽的“煞气”。如同潜伏在烂泥深处的毒蛇。丝丝缕缕地从地底渗出。缠绕着整个村庄。这股煞气。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破坏性。针对的正是活物的生气。尤其是那些气血较弱、与这片污秽地气格格不入的“外来阴命”——那些外来的女性。

他的脚步最终停在村子偏东头一处荒废的院落外。院墙塌了大半。院里杂草丛生。一口用大石板盖住的古井。孤零零地立在院子中央。石板缝隙里也长出了枯草。这里离最近的死亡现场有一定距离。看起来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