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绝望中的一道强光。
姨妈很快被接到了医院。
她西十多岁。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听说外甥女的情况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捐肾。脸上带着一种质朴的焦急和决心。
术前检查随即展开。
大部分指标都符合捐肾要求。
但在李道一例行查看她的舌苔、脉象时。他微微蹙了下眉头。
“脉象细弦而滑。舌苔中部厚腻微黄。”李道一看向陪同的欧阳自奋和刘夏。“肝气郁结。中焦湿阻。心阳不振。”
他看向有些紧张的姨妈。问道:“最近是不是经常睡不好?容易心烦?胃口也不太好?尤其饭后。总觉得肚子胀闷?”
姨妈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对!医生您说得太准了!自从知道孩子的事。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跟堵着块大石头似的!吃不下。稍微吃点就胀得难受!还老叹气!我以为就是着急上火…”
“郁怒伤肝。思虑伤脾。湿阻中焦。心阳受遏。”李道一平静地解释。“此等状态下手术。风险倍增。术后恢复亦会艰难。需先调其本。固其元。稳其神。”
移植手术被暂时推迟一周。
这一周。成了李道一为姨妈量身定制的“扶正固本”期。
针灸重点落在了疏肝解郁的穴位上:太冲、期门、肝俞。配合健脾化湿的足三里、阴陵泉、中脘。以及振奋心阳的内关、神门。
手法依旧精妙。每一次捻针。都仿佛在梳理着姨妈体内郁结的气机。
那深褐色的丹药。也换了一种。药香中多了一丝清冽的草木气息。每日按时服用。
姨妈的睡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心烦气躁的感觉大为减轻。胃口开了。饭后腹胀也消失了。整个人精神焕发。眼神都明亮了许多。对手术的恐惧也转化成了坚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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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前一天。
李道一特意将姨妈叫到道一斋。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裁剪好的黄裱纸。一支小巧的狼毫笔。一方古旧的石砚。
他亲自研墨。
墨色浓黑。带着松烟特有的香气。
他提笔。蘸墨。
手腕悬空。气息沉静。
笔尖落在黄纸上。没有丝毫犹豫。
线条古朴奇异。似字非字。似画非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力量。仿佛蕴含着某种安抚心神、稳固魂魄的意念。
一气呵成。
一张“安神符”画就。
墨迹未干。隐隐有光华流转。
李道一将符折成一个精巧的三角。用一根细细的红线穿好。
递给姨妈。
“贴身佩戴。勿沾水火。”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助你心神宁定。无惧无忧。”
姨妈双手接过。郑重地贴在胸口。一股莫名的暖意和安宁感瞬间弥漫心间。她用力点头:“谢谢李大夫!我一定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