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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天人都让你治了（第2页）

当这十二个字在笔下流淌而出时。他握着毛笔的手。猛地顿住了。

笔尖饱蘸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浓黑。像骤然点亮的黑夜。

回龙村光秃的山岭。浑浊的河水。村民灰败的脸。李道一托着罗盘站在矿洞口的背影。混合着符灰撒向矿渣堆的草籽……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人依赖大地生存。大地遵循着宇宙的法则。宇宙的法则源于那无形的“道”。而“道”。就是自然而然！

西医。科学。把人体拆解成器官。组织。细胞。分子。试图在微观世界里找到一切答案。却常常忽略了人是天地的一部分。忽略了环境这个巨大的变量。忽略了“整体”！

道医不同。它一开始就把人放在天地自然的宏大背景里。头痛？可能根子在脚。也可能根子在脚下的土地。在喝的水。在呼吸的空气！它追求的是整体的和谐。是天人合一的平衡！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欧阳自奋喃喃自语。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叩问天地。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长久困惑后骤然得解的清明和激动。他丢下毛笔。墨汁溅到了手背上也浑然不觉。他霍然起身。凳子被他带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冲出诊所后间。脚步又快又急。像要去抓住稍纵即逝的灵光。

李道一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玻璃映出他平静的侧影。

刘夏在整理药柜。被欧阳自奋冲进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罐差点掉地上。

“道爷！”欧阳自奋冲到李道一面前。胸膛剧烈起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他站得笔首。双手下意识地贴着裤缝。像一个面对严师突然顿悟的学生。那声“道爷”。喊得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带着发自肺腑的恭敬。

李道一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有些失态的年轻西医。看着他眼中那簇燃烧的火苗。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平静。

刘夏抱着药罐。看看欧阳自奋。又看看李道一。大眼睛眨了眨。抿着嘴笑了。

欧阳自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想表达那醍醐灌顶的震撼。想诉说那推开新世界大门的激动。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汇成一句带着颤音的话：

“我……我悟了！”

李道一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城市的光污染遮蔽了星空。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喧嚣。

刘夏放下药罐。轻轻走到李道一身侧。也望向那片被人类文明点亮的夜空。

夕阳的最后一抹金红。沉入林立的高楼背后。

李道一的声音很轻。像叹息。又像一句沉甸甸的预言。飘散在渐渐弥漫的暮色里。

“医人身病易。医人心病难。”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钢筋水泥的丛林。投向更渺远的地方。

“什么时候世人能真正敬畏天地。什么时候才会有真正的健康。”

窗外。城市的夜。才刚刚开始。灯光璀璨。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