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阅片灯亮起。几张新鲜的、还带着温度的X光片被夹了上去。
欧阳自奋、周克勤、李道一、刘夏都站在灯前。
欧阳自奋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小宝下颌骨区域的那张片子。
三天前的那张旧片也夹在旁边作为对比。
旧片上,下颌骨区域如同被强酸腐蚀,大片的空洞和稀疏的骨小梁结构,边缘模糊不清,像一张破败的、即将彻底崩溃的网。
而眼前这张新片上…
虽然依旧能看到明显的骨质缺损和破坏痕迹,但是!
那些令人绝望的、持续扩大的空洞边缘,出现了一层极其微弱的、密度稍高的白色边缘!像一圈朦胧的光晕,勾勒出了骨骼残存部分的轮廓!更关键的是,在原本空洞最严重的中心区域,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极其细微的钙化点!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上,冒出的第一点新绿!
溶解…停止了!
不仅停止了,甚至出现了极其微弱的、新骨形成的迹象!
这简首是医学上的奇迹!不可能的奇迹!
“停…停止了?”周克勤声音发颤,指着那片钙化点,“这…这是新生骨?”
欧阳自奋没有说话。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那片微弱的钙化迹象,仿佛要将那片光看穿。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三天前离开时那种带着嘲讽的笃定,此刻被眼前这冰冷的、清晰的X光影像彻底击得粉碎!科学解释?他引以为傲的分子生物学、基因疗法,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所有的质疑,所有的骄傲,所有对“玄学”的鄙夷,此刻都变成了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神色依旧平静如水的李道一。
那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空洞。
李道一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开口:“符镇其魂,药固其本。煞气被阻隔于外,肾水得一丝生机,骨气自然有复苏之象。但这只是稳住,如无根之萍。井中阴煞根源不除,这点生机,迟早会被再次磨灭。”
他的目光扫过震惊的周克勤和欧阳自奋:“明日正午,去陈家坳,断根。”
第二天。正午十二点。
烈日当空。陈家坳村西头,荒草地。
越野车停在远处。李道一、欧阳自奋、陈大柱,还有硬要跟来帮忙的刘夏,西人步行来到废井边。
正午的阳光炽烈,烤得地面发烫,空气都有些扭曲。但一靠近那口井,那股熟悉的阴寒气息立刻扑面而来,与周围的酷热形成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李道一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好,悬于中天。
“时辰到了。”他放下随身带来的一个不大的布包。
他先走到井口东南方约七步远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在干燥的泥土地上画了一个首径约一尺的圆圈。然后从布包里取出三枚古旧的铜钱(看起来像是五帝钱),呈三角形,稳稳地按在圆圈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