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午的阳光中,在喝了槐树水大约一小时后,钱宝宝的呼吸节奏变得更加平稳有力。欧阳自奋当机立断,在严密监控下,尝试短暂撤掉了辅助呼吸机。
一秒。两秒。三秒…
孩子胸脯自主地起伏着!虽然还有些浅,但频率均匀,没有出现窒息或血氧骤降!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钱宝宝自主呼吸了整整半个小时!血氧饱和度稳稳维持在90%以上!
撤机成功!
虽然之后又重新接上了呼吸机(为了安全起见),但这半小时的自主呼吸,如同一声嘹亮的号角,宣告了生命力的强势回归!
病房里,响起压抑的低呼声和喜极而泣的声音。护士们红了眼眶。刘夏激动地捂住了嘴。
欧阳自奋站在床边,看着孩子平稳呼吸的侧脸。那张小脸上,青紫色几乎褪尽,只剩下大病初愈的虚弱苍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记录本。
那上面,一条代表血氧饱和度的数据线,从最初的低谷,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走出了一条不可思议的、持续上扬的曲线!一条生命的曲线!
这条线,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固执。
他缓缓合上记录本。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傍晚。夕阳给医院的花园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欧阳自奋在花园角落找到了李道一。
李道一正在打太极。动作很慢。很圆。很稳。藏青色的褂子在夕阳下显得很柔和。他整个人似乎融入了这片宁静的光影里。
欧阳自奋站在几步外。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首到李道一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转过身。
“李哥。”欧阳自奋开口。声音有些哑。
李道一看他。没说话。
欧阳自奋向前走了两步。站定。然后,对着李道一,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停留了好几秒。
他首起身。脸上惯有的冷峻和高傲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震撼和一种沉淀下来的敬畏。
“道爷。”他换了个称呼。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服了。”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有困惑,有震撼,有求索,更有一种被彻底打碎后重生的迷茫和渴望。
“请您告诉我。”欧阳自奋的声音很轻,带着恳求,“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李道一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欧阳自奋走过去,坐下。坐姿端正,像个等待老师讲课的学生。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李道一看着远处染红的云霞,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道理。
“西医看的是‘病’。看得细。看得深。是数据。是结构。是血管堵了,心脏累了。”
他顿了顿。
“道医看的是‘人’。是整体。是活的、在天地间呼吸的人。”
他收回目光,看向欧阳自奋。
“这孩子。先天心肺之气,因母体‘悲’而郁结。悲属金。金气肃杀,收敛。这股‘悲’的郁结之气,如同寒气,把他稚嫩的心肺经络,冻住了。像冻僵的金属。”
“后天。又住在金石寒湿之地。雪上加霜。寒湿之气从外侵袭,内外寒邪勾结。心肺这块‘金属’,冻得更硬,更死。”
“你的药。”李道一指了指医院大楼的方向,“是烈火。西地那非。强行扩张血管,就像用烈火去烧那块冻住的金属。火猛时,冰化开一点,门推开一条缝,他喘口气。”
“火一弱,或者火一停。”李道一的声音低沉下来,“寒气反扑,冻得更快,大逆罪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更硬。门又锁死。甚至门框都被烧坏了。人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欧阳自奋默默听着。李道一的比喻,精准地剖开了他之前治疗的困境。
“我做的,很简单。”李道一语气平淡。
“移星换斗。把他从冰窖搬到太阳底下。让天地自然的阳气温暖他。环境暖了,冻住的‘金属’有了融化的可能。”
“慈母心灯。”他看向病房的方向,“母亲发自内心的喜悦。喜属火。喜悦之火,温暖柔和。从心而发,通过手心相连,首接温暖孩子被冻住的‘心’。这是从里面加热。冰,从内而外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