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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开一辈子刀（第2页）

“以她现在心神耗弱、气血两亏的状态，能不能扛得住一场大手术？术后恢复又要多久？在这期间，她的心魔，真能放过她吗？”

三个问题，像三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空气中急于手术的躁动。

病房里，一片寂静。穆勒教授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法反驳。异食癖的复发率确实存在，尤其是心理根源未除的情况下。而林晓凤目前的身体状况，手术风险确实极高。他烦躁地推了推眼镜。

欧阳自奋握紧了拳头。李道一说的是事实，是冰冷的、被他们刻意忽略或淡化了的风险。

周克勤额头上又冒汗了。不手术，梗阻风险怎么办？舆论压力怎么办？

“那…李大夫，你的意思是？”周克勤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道一的目光重新变得沉稳。“三分治，七分养。标本兼治，内外同调。”

他转向周克勤和欧阳自奋：“给我几天时间。先调其心神，疏其肝郁，固其根本。待她元气稍复，心神稍安，再行手术，方为稳妥。”

“几天？”穆勒教授忍不住插话，指着CT片，“风险太大！我们等不起！”

李道一看向他：“穆勒教授，你认为她现在上手术台，成功的把握有几成？术后能顺利醒来的把握又有几成？”

穆勒教授被问住了。他看了看数据，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奄奄的女孩，脸色变幻，最终没有说出一个乐观的数字。他烦躁地转过身。

欧阳自奋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克勤：“院长，我觉得…李哥的方案有道理。强行手术，风险确实难以预估。先稳定她的身心状态，也许…是更稳妥的选择。”他选择了支持李道一。这不仅是对李道一能力的信任，更是基于对病人实际情况的理性判断。

周克勤看着病危的女孩，看看焦躁的德国专家，又看看一脸沉静的年轻道医，再看看门口那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过来的农民父母。他猛地一咬牙，下了决心：

“好！李大夫，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医院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穆勒教授，欧阳医生，全力配合李大夫！这几天，严密监测晓凤的生命体征！随时做好应急手术的准备！”

他这是把宝押在了李道一身上。

穆勒教授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走到窗边，表示保留意见，但不再反对。

李道一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

治疗开始了。

第一步，心神之治。

李道一让护士刘夏帮忙，轻轻扶起林晓凤，让她半靠在床头。他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

没有说教，没有灌输大道理。

李道一开始用一种低沉、舒缓、带着奇特韵律的语调说话。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喉咙，而是来自胸腔的共鸣，如同深山古寺的晨钟暮鼓，又像山涧溪流潺潺流过心田。

他说的内容很奇怪。有时像是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关于山野间劳作的农夫，关于西季轮转的草木，关于飞鸟走兽的自在。有时又像是在描述一幅宁静的画面：春日暖阳下抽芽的柳枝，夏日荷塘里亭亭玉立的花，秋夜高悬的明月，冬日覆盖山野的白雪……

他的话语里，没有首接提到“压力”，没有提到“考试”，没有提到“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