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怨气,武烈王开口道:“父皇,边州节度使勾结鞑子,残害百姓,欺上瞒下,儿臣觉得,唯有诛其九族,才能平息边州百姓的怒火。至于跟随他的叛贼,也一应诛杀,以儆效尤,至于女眷,则没入教坊司为官妓,家产家财充军饷,犒赏立下军功的将士。”
说罢,他看了眼坐着的父皇。
圣上平静的看着他,脱下这身衣服,在外人看来,他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但他偶尔露出锐利眼神,也让人无法忽视。
就像一头年老的雄狮,看似垂垂老矣,但他迸发的全身力量仍不可小觑。
他是天下之主。
武烈王也曾仰慕他,父皇雄才伟略,武艺高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的敬佩烟消云散了。
是什么时候?
武烈王垂了眼眸在想,或许是他的身体日益强壮,而父皇的身体日益衰老,在父皇第一次得病之时,他意识到面前的父皇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时父皇病重,武烈王曾近身侍疾,便是那时,武烈王发现英明神武的父皇苍老了许多岁。
可没想到,父皇挺了过来,还活到了现在。
圣上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又看向他身边的永明王。
这时,太监进来通传,“皇上,齐晖王求见。”
圣上笑呵呵道:“让他进来吧。”
武烈王和永明王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儿臣拜见父皇。”齐晖王行叩拜礼。
“起来吧。”圣上温和的道。
齐晖王起身,又向两位皇兄行礼,因圣上并未立他们其中一位为太子,齐晖王便只躬身行礼。
圣上满意的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画面。
“父皇,您和皇兄在说什么呢?”齐晖王仰起一张儒慕的脸。
如果父皇和皇兄在说要紧的事情,根本不会让他进来,所以齐晖王可以放心大胆的来问。
圣上也显然没将此事看的太过重要。
一来齐晖王年岁还小,二来他现在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便是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武烈王捉拿叛贼回京,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他们,圣上心里早有答案,问两个儿子,不过是当成一次考验。
正巧齐晖王来了,最近他又很得圣上宠爱,随口就把刚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元延觉得,该怎么处置他们?”
齐晖王沉思片刻,说道:“父皇,儿臣觉得,不若对叛贼处以黥刑,留他们一条狗命,让他们世世代代当做苦役,毕竟他们活着,才能时时刻刻提醒世人,背叛我乾元的下场。”
以他这个年龄,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武烈王眼中闪过一抹忧思,轻笑:“元延对叛臣贼子未免有些太心软了。”
他说话时故意拉长了腔调,显得意味深长。
齐晖王羞涩的低下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永明王看向父皇,他不关心这二人怎么想的,只要父皇不信,再多阴谋诡计又能如何。
况且父皇不见得会想看他们之间兄弟争执。
圣上颔首,脸上的表情看不透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武烈王和齐晖王有些紧张。
在他们面前的,不止是他们的父亲,还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他们思索的同时,圣上也在思索。
元善杀伐果断,元延则还是心软,倒像是两人的性子。
圣上把目光投向还没回答的永明王,“元允是怎么想的?”
永明王还未开口,见就武烈王带着些许敌意的眼神向他投来,心里便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