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萧砚的病房前,言朔透过外面的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美好,雪白的床单将他的面容衬得更加清冷。
裸露在被子外的右肩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左臂上缠着好几根管线。
言朔不知道那些线是做什么的,但他却觉得那些东西的存在让萧砚看起来像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脆弱极了。
沈雅之把轮椅推到门口就停住了。
她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帮言朔整理了一下发丝和衣领,然后轻声道:“去吧,去看看他。”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我去找医生再问问你的情况。”
“好,谢谢妈。”
言朔伸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夜阑笙。
红着两只兔子眼睛的夜阑笙没了往日的活力。
“言哥……”
言朔觉得这家伙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随即便说了句:“帮我推一下。”
夜阑笙忙打开门,快步跑到了言朔后面。
温江雪和宫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来了,居然是跟夜阑笙一样的反应,比夜阑笙好一点的是这俩忍得比较好,要哭出来的感觉没那么强烈。
“你们就别哭丧着脸了,你们这个样子我更难受了。”言朔撇了几人一眼,冷冷地说了句。
宫辞和温江雪不约而同地偏过了头,也没回答他。
言朔此刻所有心思都在萧砚身上。
夜阑笙把轮椅推到了病床前,言朔艰难地向前倾了倾身体,伸手碰了碰萧砚的手指。
本就冰凉的手此刻更加得冷,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言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将其暖热,可他没注意到,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在这种时候,负负是不会得正的。
“萧砚……”
言朔出口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可他仍然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喊。
可喊了许久也没有回应,病房里唯一清晰的声音就是心电监护仪传来的“滴滴”声。
沉默被填补了,可心里的破碎与痛却在加倍增长。
言朔感到萧砚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忙转头去看萧砚,却发现他仍保持着那副安静的样子躺在床上,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沈雅之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伴随的还有医生的声音。
言朔轻轻捏了捏萧砚的手指,将轮椅转向了门口。
就在他即将推着轮椅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沙哑的呼唤:
“言朔……”
声音很轻,轻得稍不注意就会忽略。
言朔却在萧砚出声的瞬间将轮椅调转了方向,握起了萧砚的手,急切地轻声说着:“在,我在,小朋友,我在……”
萧砚的眼睛半眯着,目光涣散地扫视着病房,似乎想找到什么,却看了几次都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可他明明听到了言朔的声音。
他动了动嘴唇,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出不了声,只能发出一些轻微的气音。
但言朔却看懂了,萧砚在叫他的名字。
“小雪,帮萧砚倒杯水。”
言朔喊了一声离桌子最近的温江雪。
“好。”温江雪还没从萧砚醒来的喜悦感中回过神来呢,就应声拿起了水杯。
沈雅之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医生走了进来。
“醒了?”他含着笑问了声,不知道是在问萧砚还是在问言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