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橱窗里光鲜亮丽的商品和人们脸上或匆忙或悠闲的神情,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彻底抛弃的、格格不入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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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压抑、疲惫和一种扭曲的共生中缓慢爬行。
催租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破败的出租屋始终笼罩着一层阴云。
爱音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运转着。
白天在羽丘强打精神,放学后立刻冲向便利店,炸物区的油烟熏得她头晕眼花,油腻的气味让她胃里一阵阵翻搅。
下班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RiNG排练,即使身体不适,也咬牙坚持,在队友担忧的目光中,一遍遍弹奏着吉他。
她的手指磨出了茧,眼下乌青越来越重,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祥子则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和自我封闭。
她依旧在寻找工作,一次次碰壁,一次次被拒绝。
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在爱音面前更加抬不起头,自我厌恶的毒液更深地侵蚀着她的灵魂。
在出租屋里,两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夜晚,祥子会背对着爱音蜷缩在床铺边缘,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但爱音身上传来的、混合着便利店油烟、汗水和她本身气息的味道,却像最强烈的催情剂,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那无法根除的欲望。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那丑陋器官的悸动,每一次都伴随着更深的羞耻和痛苦。
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用指甲掐进掌心,用身体的疼痛来对抗那汹涌的、想要再次占有和标记爱音的黑暗冲动。
而爱音的身体,也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初是那挥之不去的、隐隐的胀痛感,似乎比预想中持续得更久。
接着,是越来越频繁的、毫无征兆的恶心感。
在便利店炸物区,那浓烈的油烟味,以前只是让她不适,现在却会让她猛地捂住嘴,冲到后巷剧烈地干呕,吐得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酸涩的胆汁。
她的胃口变得极差,闻到某些气味(尤其是油腻和腥气)就反胃。
最让她不安的是,她的小腹,似乎…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饱胀感?
一种不同于疼痛的、沉甸甸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存在感?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不会的…不可能…才多久…?
但祥子那特殊的身体…那个夜晚她深入自己身体最深处时,那滚烫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灼穿的喷射感…还有祥子曾经无意中提过的,关于她身体构造的只言片语,似乎暗示着某种与常人不同的、更高效的…受孕可能?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爱音。
她不敢想,却又无法不想。
在又一次剧烈的晨呕之后,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眼下乌青的脸,看着那微微隆起、似乎带着不同寻常弧线的小腹(也许是心理作用?),一种冰冷的预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需要确认。必须确认。
在便利店打工的午休间隙,她避开所有人,像做贼一样溜进街角那家小小的药店。
货架上琳琅满目,她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那一排小小的、包装各异的验孕棒上。
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她颤抖着拿起一盒最便宜的,付钱时甚至不敢看店员的眼睛。
回到出租屋时,祥子还没回来(大概又去找工作了)。
屋内一片死寂。
爱音反锁上狭小、散发着霉味的洗手间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她拆开包装,看着那根小小的、白色的塑料棒,感觉它重若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