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还跟表哥在这幅画上亲热……
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谢逍已经离开四个多月,是他自己把人送出去的,他抱怨都没处抱怨。
赵安福见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要用些点心吗?”
“不想吃,”晏惟初有气无力,表哥不在,吃什么都不香不甜,“大伴,朕病了。”
赵安福一惊:“奴婢让人去传太医。”
“太医没用,”晏惟初耷下眼哼声,“朕这是得了相思病。”
赵安福默默低了头。
那太医可能真的没用,对不住了。
第58章竟当真是天子剑
倏忽数月,景淳十二年春日悄然而至。
钦天监说的第二个黄道吉日也快到了,谢逍还是没回来。
自去岁边镇三路出兵围合,谢逍的中路兵马在克里木河东迎面痛击兀尔浑残余主力,全歼敌寇,后他带兵深入漠北,一路行军至郸绥山,将与兀尔浑人勾结的土特罕部也打散,至今已有五个多月。
可惜的是土特罕部的可汗跑了,负责截断的西路兵马言说在大漠里迷了路,没追上他们,让之逃之夭夭。
但无论如何,自立国起一直为患大靖边境近二百年的兀尔浑部自此真正被连根拔除,曾经依附他们的那些小部落随之土崩瓦解,大靖铁骑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
谢逍尚未班师,仍在漠北试图找寻逃窜了的土特罕可汗的踪迹,奏报每半个月报送一次朝廷,连同一封给晏惟初的家书。
每封家书到晏惟初手里他都反反复复地看过无数遍,算着日子,这场战事也终于快彻底结束了。
济豫二州那头的乱象也已平定,流民安置妥善,入秋后灾情有所缓解,皇帝新任命提拔的官员都已到任,唯独田地清丈还需耗费不短时日。
在清丈整顿完军屯之后,因发现大量民田被占,皇帝派去的巡按御史果然转移目标,开始清丈民田,并且扩大范围,从灾地延伸至整个济豫二州,乃至周边州府。
朝中反对声浪不小,但有东厂从旁协助,京营兵马还留了部分在那边,反对亦无用。
年前两日,刘崇璟暂停手头差事回京述职,顺道成了个亲。
正月初六日,谢云娘出嫁。
谢逍出征后她便回了国公府上住,自这边出门。
谢袁魁从诏狱出来后也被放回府,除了保留一个爵位,身上所有官职都被撸了。倒不是晏惟初有意开恩,这老东西毕竟是谢逍的爹,真安上砍头的大罪谢逍也得受牵连,只能让他从此留京里做个富贵闲人养老,当然他要是还不老实,晏惟初也不介意私底下弄死他。
谢迤因被他舅舅牵连死在了诏狱里,谢袁魁自己死了老婆,老夫人和沈氏也一病不起,国公府上这段时日可谓愁云惨雾,但婚事还得办。
又是桩皇帝亲自下旨赐的婚,他们不敢不重视,免得再被皇帝派人来骂一顿。
晏惟初亲自去了国公府送嫁,谢逍不在,他替谢逍送阿姊出门。
他还大摇大摆去了趟国公府后院,纡尊降贵去见了那位老夫人一面。
自从谢迤也一命呜呼,三个亲孙子死了俩,只剩一个没什么情分还被自己厌弃的谢逍,老太太想不开,这段时日病得彻底起不来了,若非晏惟初让人用最上等的药材吊着她的命,国公府只怕还得先办丧事。
晏惟初自然没什么好心,是不想这老太太死太快,阿姊出嫁又得耽搁,怎么也得让她拖到阿姊成亲以后。
晏惟初进门,屋中下人强行扶起老太太后自觉退下。
这段时日他借谢逍的名义给国公府换了一批伺候的人,里头都是他的眼线,谢袁魁早在诏狱被吓破了胆,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在这里来去自由,自然无人敢阻。
屋中药味浓重,晏惟初有些嫌弃,寻了张离床不近不远的椅子随意坐下。
老太太艰难睁开眼,看到他似乎愣了愣,没见到屋里其他人有些不喜,哑道:“你来做什么?”
晏惟初开口:“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老国公戎马一生,为大靖社稷鞠躬尽瘁,最大的污点怕就是娶了你这个毒妇,儿孙子女一个都教不好,唯一有出息的定北侯幸好是从小没长在你身边,你说你活的是不是很失败?”
老太太勃然变色、怒不可遏,苍老衰败的面部皮肉因过于激动而打着颤,气得捂住心口:“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能如此放肆?!”
“你当不起,”晏惟初轻蔑道,“想当朕的长辈,你也配?”
这老太太一愕,浑浊的眼珠子悚然睁大,目露骇然:“你……你自称什么?”
晏惟初没解释,只问她:“谢迤告发镇国公继妻是异族奸细,说是老国公夫人你安插在镇国公后院的眼线密信将事情告知他的,既是你安插的人?这事你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