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必陛下亲自前去!”刘诸严厉劝阻,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若执意如此,臣今日宁可死谏撞死在这里!”
崔绍与刘崇璟也跟着跪下了,纷纷劝晏惟初三思后行,不能以天子之躯亲身涉险。
晏惟初不耐道:“朕会设法将土特罕人引去平川峪,让邴元正的东路兵马提前在那边设伏,不会有事……”
“那也不行!”刘诸坚决反对,“事无绝对,只要有任何一丁点风险,陛下您都不能亲身前去!您要是不肯听臣说的,臣这便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去给定北侯,请定北侯来劝您!”
“你放肆!”
晏惟初懵了,什么意思啊?这老东西竟拿朕表哥来威胁吓唬朕?
刘诸自知失言,但也豁了出去:“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气氛一时僵持住,刘崇璟倒是反应很快,插话道:“臣也以为陛下的计策可行。”
被自己老子瞪了他也不管不顾地说下去:“但犯不着陛下亲身去冒险,让空的仪仗过去,陛下您大可留在这里等消息。”
崔绍也立刻道:“臣附议!”
晏惟初想想便也同意了:“但朕不能留在这里,这边的文武官员都已见过朕,朕留这边很容易走漏消息,朕会停在半道上,不亲身前去平川峪便是。”
刘诸还是觉得这事风险太大,但皇帝已经退了一步,他也不好再横加阻拦:“……陛下是否要等到定北侯回来后再离开?”
原本自然是要等的,但如今既打算引土特罕汗出来,反而得趁着谢逍这个煞神没回来前,让那些蛮夷放松警惕。否则有谢逍在侧,忌惮他的威名,无论三万人、五万人怕对方都不敢赌。
“不等了,”晏惟初下定决心道,“让他回来之后好生歇息一阵吧,这大半年他最辛苦。”
就连提前去平川峪设伏,他都没考虑再让谢逍带兵前去,表哥这大半年到处奔波着实辛苦了。
等事情解决再把人传去晋阳或者汾良好了。
刘诸他几人退下,晏惟初又叫来郑世泽和晏镖,交代他们事情。
晏镖袭了顺王爵,晏惟初也给他升了麒麟卫指挥同知职,问他是否有胆子带人去做饵,钓土特罕人出来。
“你领两万京营兵马和三万亲兵卫以朕的名义前去平川峪,定北侯先前已将土特罕部打散,土特罕汗身边最多只有三万骑兵,朕会让邴元正提前带兵设伏,你只要配合将土特罕人引出来便行。”
晏镖根本不怕死,一拍胸脯:“陛下放心,包在臣身上!”
郑世泽也跃跃欲试,晏惟初嫌弃道:“你就算了,别凑热闹了,过两日你和锦衣卫指挥同知各带一千人,连同三万京营兵马一起去晋阳抄家,更适合你。”
郑世泽只得应了,虽然比不上陛下的亲亲表哥,但他还是想跟晏镖这个陛下堂哥争一下圣宠的,可得把差事办漂亮了。
晏惟初又交代他们一会儿配合自己演出戏。
傍晚时分,江沭被传召前来总兵府面圣。
他是神机营的五品管队官,虽在出巡队伍里,若无传召也见不到皇帝的面。
晏惟初将他叫来但没见他,只让人当面传口谕,令他即刻启程前去庆渭,传旨让他父亲忠义侯他们去汾良见驾。
江沭愣了一下,问传谕的太监:“陛下让臣去传旨吗?”
对方客气解释道:“陛下出京前圣谕让忠义侯等几位驻守西北的边将前往庆渭接驾,他们应当已经到了那边,现在改去汾良,需要人提前去知会一声,免得圣驾到了那里他们几位还没到。陛下体谅大人你与忠义侯也有许久没见了,索性将传旨的差事派给大人,大人还是尽快动身吧,别耽搁了陛下的事情。”
江沭不疑有他,这便恭敬领了圣谕。
太监回去复命。
晏惟初看着书随意“嗯”了声。
汾良总兵蔡桓是江道衍小舅子,蔡桓做的那些事情他不确定江道衍有无参与,只能试他一试。
郑世泽与晏镖躲在外院廊下勾肩搭背地喝酒聊天,晏镖倒酒进嘴里,问郑世泽:“你说陛下去汾良就去汾良,为何要特地绕道去平川峪,那边又不顺路……”
郑世泽嘀咕:“我哪里知道,可能陛下想去巡视那边的马场吧。”
江沭出来时,远远看见他二人,听了这一耳朵,不禁摇头。
这二人在御前当差也敢偷喝酒,委实不成样子,就因为是陛下的亲戚便能得重用,想想还挺让人不爽的。
公务在身,他也不再耽搁大步而去。
待他走远,晏镖冲郑世泽努了努嘴。
郑世泽叹气,江沭这小子可也是定北侯的亲表弟,陛下利用起人来是半点不手软的啊。
两日后,三万京营兵马高调离开乌陇,往晋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