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差点没被嘴里的小兔包给呛晕过去,忙道:“这话说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掌柜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哪晓得。问了,他不肯说,要我去严刑逼供吗?”
“算了算了,此事的源头不在他,在李家,我回头再解决这个事。”宋乐珩吃完了最后一口小兔包,拍了拍手,道:“咱们这个年关,昨晚就算过完了。打从今天开始,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能再如昨夜一般,放纵享乐!都听明白了吗?”
枭使们有气无力地答:“听明白了。”
宋乐珩又转向温季礼,换了另一番态度:“温军师,你看,我收拾过他们了。”
所以你就不能再收拾我了。
她用眼神传达着自己内心的诉求。
温季礼自然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宋乐珩的脸,略作一默,道:“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宋乐珩思量须臾,有一种酒还没醒完,就被赶鸭子去考试的压迫感。她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整理了一通思路。
眼下最紧要的,自然是迎战燕丞的准备。她问温季礼:“燕丞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这几日她身陷匪寨,吴柒一心救她,自然是没有派出枭使去打探消息。但温季礼不会无视朝廷那方的动静,定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
温季礼也没有藏话,道:“燕丞已进军到延平了,这次,他带了三万人马。”
“延平。”说起正事,宋乐珩的神情便显凝重,皱眉思索道:“再翻过大庾岭,就要到江对岸的漳州了。这大瘐岭里古木参天,地面常年不见日光,阴寒潮湿
,沼泽遍布。燕丞一个北方人,带着北方的兵,恐怕不会太熟悉大瘐岭的情况。”
温季礼道:“要翻过大瘐岭,共有三条路。阴平道是古道,崎岖难行,早已废弃,路上有不少沼泽毒虫。云中道是如今的官道,在大瘐岭中段有两座山以索桥相连,而这索桥,是必经之路。还有一条古马道……”
宋乐珩了然的接过话茬:“今年雨水太多,古马道山体滑坡严重,堵了有半年了。那条路没人清理,地势又狭窄,大军过不了。而且,那边人烟稀少难有补给。”她看一眼窗外的雨势:“这几日有雨,古马道会坍塌得更严重。”
“明日,会放晴。”
温季礼这么一说,枭卫所有人都有些惊诧地看向他。宋乐珩也挪回视线来,落在温季礼的面上。
她从前看影视剧里的军师,都会点天文地理掐算天气,不成想,温季礼竟然也会。她有些兴奋地问:“确定吗?”
温季礼微微颔首:“确定,这半个月,不会再有雨水。”
张卓曦一脸佩服:“军师,你连这都知晓?你也太厉害了吧?”
说着,人就蹦跶到窗边张望:“这怎么看出来的?军师你昨晚夜观星象了?教教我,怎么看?”
萧溯之没好气地低声骂:“智障。”
宋乐珩本也想问温季礼是不是会夜观星象,结果听萧溯之这么骂了一句,顿时感觉自己肯定是误会了。
温季礼看穿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并非是观星象。”
“那是怎么判断的?”
温季礼轻咳一声:“我……体质羸弱,是以逢雨天之前,骨头缝便会有些疼痛。昨日开始,痛感有所减轻,这种情况下,一两日内必会放晴,约莫会晴半月左右。”
宋乐珩心头一紧,眼里禁不住溢出心疼。张卓曦一听,也抿着嘴巴走回桌子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温季礼见宋乐珩因他生出难过,安抚的朝她摇了摇头,露出个浅淡的笑意。宋乐珩立刻打蛇随棍上,摸摸索索地坐到他旁边,一只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就从自己那宽袍大袖后穿过去,去寻温季礼的手。
一屋子枭使都装着眼瞎,看不见自家主公和军师亲昵。吴柒和萧溯之倒是直愣愣地盯着,但都觉这个时候不适合去点火。温季礼也生怕宋乐珩当众做点逾矩的,急忙将手伸了过去,接住她。
宋乐珩紧勾着他的手指,只觉那指尖冰冰凉凉的,浸得人心思都澄明了些。她定了定神,随即便道:“既然不下雨,那古马道应当是能过人。我们兵分两路。其中一路,走古马道,绕后去截断燕丞的辎重粮草。柒叔。”
吴柒眯了眯眼睛:“带多少人去。”
“广信的枭使,都随你一起。截粮草时务必要小心,能留的留下,不能留的全部烧掉,不要让我们的人陷入危险。”
“好。”吴柒应下,扫视着众人道:“都给我去河里洗个冷水澡,洗完了,出发!”
枭使们纷纷跟着吴柒出了房间。
温季礼侧首吩咐萧晋:“你带人去砍断云中道的索桥,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是!”
萧晋快步离开房间。温季礼又示意萧溯之也先退下,人一走光,屋子里顷刻静了下来。
宋乐珩一只手牵着温季礼,另一只手在他骨节上轻轻地揉捏着,温声道:“如若燕丞按我们设想走阴平道,路上必会有不少的折损。不过,他迟早都会抵达漳州,秦行简那边……”
“让大夫去诊治了,我会让溯之多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