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给我一下。”沈调终于有了回应,他朝她伸出手,江念期将自己背来的吉他递了过去,他试了下音,开口的同时配乐也响了。
“ThedayIopenedupmemory'sdoor,IfouhatIcouldlivefor…”
他唱了一首纯英文的歌,江念期从来没有听过,但他的发音很标准,歌词每一句她都能听明白意思。
沈调平时的说话声音是清冷疏离的,像松枝上覆盖的一层霜雪,可当他唱歌的时候,就像是冰山都在她面前融化了,温柔到能听出他内在最本质的柔软。
江念期觉得沈调唱歌真的很好听,他的嗓音是像月光一样清凛干净,完全是美人音。
她原本只是想要问问他关于唱歌的事,可到最后,他一首歌唱下来却让她听得心驰神往,江念期觉得自己今晚对他的滤镜又多了一层。
会写歌,会唱歌,还又高又帅,怪不得他评论区里那些粉丝每天给他留言。
她用力鼓起了掌,侧目看向了他:“这是什么歌?”
沈调揉了揉指尖,把吉他还给了她:“Pearlish(珀利西)的DiamondCityLights(《钻石城的灯光》)。”
“你真的没有唱过歌吗?你明明唱得这么好听。”
“我就那一个账号,你看我发过吗?”
沈调自学习乐理起就被白巽有意识地教导运营个人的音乐账号,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在平台上发练习曲,算是被她从小关注到大的。
“你唱得真好听,可惜我不会写歌,不然我肯定要给你写一首全世界最温柔的歌。”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你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沈调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睑。
地下通道里的空气微凉,风吹开身上的外套,紧紧贴着颈侧的皮肤滑过。他呼出的一团气体呈现出了浅白色的雾状,随后他抬头看向前面被人胡乱涂鸦过的墙体:“那你参加比赛时还要唱歌吗?”
江念期摇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唱了,你唱歌太好听了,不想给他们听。”
说罢,她拿着吉他站了起来,“回去吧。”
沈调倒是没意见,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唱歌。
外面很黑,江念期走路的声音也很小,她背着吉他,感觉夜风很凉,没忍住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今晚风大。”沈调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是挺冷的。”她的嗓音有些发抖,冷风灌过来,鼻尖一下就酸了。
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江念期正往前走着,肩上背的吉他突然被人取了下来,她回神看了一眼,沈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
江念期摆摆手:“我不用,你自己穿吧,多冷啊。”
沈调背起她的吉他,示意她拿着外套,继续往前走:“还好,没你那么冷。”
江念期没办法,将外套接过披在了身上,她感受着他外套上的温热,冰凉的手臂慢慢回暖。转学来到这里这么久,也只有沈调会这么细致入微地关心她。
本来只是有点酸的鼻尖这会儿突然变得更酸了,江念期眼圈一红,但她不想给沈调带来什么负担,也不想表现得太矫情,她吸了一下鼻子,侧过头去,把外套的拉链给拉上了。
再去抬头看他时,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孑然的背影,侧颈冷白,身影清寂。
如果下学期真的要从这里离开,那她这一生大概很难再见到他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元旦演出当晚,海选和半决赛他们很容易就过了,虽说是歌手大赛,但其实还有人准备了舞蹈节目,显得他们纯器乐表演也不那么突兀。
表演场地很大,有不少家长也到场了。江念期没有叫文安琪,可学校那边联系到了于琛,上台时,她一眼就在舞台前方看到了文安琪,脸色瞬间变了。
沈调在调整音箱和效果器,这样可以用来中途切换模拟电吉他的音色,他看江念期的表情不太对,便侧身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我妈在台下。”
江念期很快就把状态调整了过来,抱着吉他坐下了,全场光线暗下,只留一束雪白的灯光,从上而下打在她身上。
她把头发绾在脑后,刘海和耳畔的发丝稍稍卷了几圈,皮肤白皙,黑色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扣,有种疏冷的美感。斯文的气质盖过了她性格里隐藏起来的刚烈。
前半段是江念期的吉他独奏,会场内并未彻底安静下来,可随着另一道光的落下,身着白衬衣的少年带着低沉的贝斯音融进来,开了效果器的贝斯将音乐氛围烘托至最高点,让人宛如瞬间坠入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