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极为艰难地对她笑了笑。
常宝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我们在一起都五年了。”
“想结婚吗?”他轻描淡写地问。
常宝有些意外,又有些沮丧。以前,她总催着他结婚,而他会环视着小小的房间说:“等我们赚一套有婴儿室的套房吧。”今天他破天荒地主动说到结婚,却用了这样不正式的语气。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好。
“你想结婚吗?”常宝问。
她警惕的反应让他吓了一跳。邱好以为常宝会像以前一样娇娇笑说:“当然想。我可不想做老新娘。”
看邱好不说话,常宝便从他手里拿过牛奶杯去厨房清洗。她伸手拿杯的时候,那红斑又在他面前闪了一下。
那块红!
邱好坐在酒吧里喝酒。酒保好事,陪他喝酒,陪他聊球,然后在酒过半时,拍他肩说:“因为女人吧!”
如果在平时,邱好一定会逼视他,让那双让人厌烦的小眼睛在他面前消失。
但是今天他特别有说的欲望。
他说:“我对她,真的太好……”
他边喝边喋喋,讲他为了她留在这座城市,讲他为了存钱兼了两份差……他讲:“那年情人节,我忙得头昏眼花,在公司做事做到深夜。等我走在路上时,才想起忘记给她买花。我跑了几个花店,玫瑰都卖光了。怕她不开心,我向街边路遇的情侣们买花。那天,我左手拿着一百元钞票,右手空空地伸向那些情侣。你知道吗,我加班一天才八十元补贴,那一天,我等于是白忙。等我拿着一束玫瑰回到家里时,她却将它扔了。我说我知道花不太好看了,明天我再给你买好的。她说,花好不好看无所谓,问题是她感觉我不重视她……她不知道,我对她,真的太好……以前她缠着我要结婚……现在……我昨天在她身上看到吻痕……我知道那不是我留下的……”
常宝躺在**,拿着电话听筒。她说:“……今天他问我是不是想结婚。我知道他现在对我只是义务。因为我跟他好了五年,他便认为他必须得娶我。你明白吗?是必须得娶,而不是因为爱。我是想和他结婚,但不是在这种状态下……我想,他有别的女人……我不止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红斑……你知道的,只有爱得很投入的人才会有那种用力的吻,那个女孩一定很爱他,不然,不会那样用力地吮吸……”
邱好回家的时候已经七分醉了。他又没有看到常宝的眼泪。
他在第二天看到常宝留下的纸条:邱好,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了。
他将纸条团成一团扔向窗外,胳膊上的肌肉愤怒地隆起。
他对着镜子冷笑:“女人。女人!!”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
邱好坐在某个酒楼的餐桌边,紧张地看着客户翻动菜单。他不害怕吃完后无钱买单,他害怕的是客户会点海鲜。当他听到那男人不标准的普通话报出一串海鲜时,他下意识地挠挠脖子苦笑——他对海鲜过敏,吃过海鲜后第二天,身上一定会起红斑。
城市某扇窗户背后,两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忧伤的是常宝,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的是她的女友。常宝曲膝环抱着自己,下巴放在左臂上,嘴里无意识地咬着手臂,像小孩子吮吸手指头。她抬起头,茫然地说:“他与那个女人一定很好吧,他都没有来找过我呢。”她伸手去拿烟盒,手臂上一块新鲜的红斑蓦然然地在桌面上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