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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筹投资（第5页）

回包厢的走廊上，服务员单手撑着大盘鲜美菜肴，一手推开另一扇小包厢的门，在他一转身的瞬间，南乔竟不经意瞥见里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停下脚步。

芳芳背对着她，正与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穿着高雅的中年男子进行激烈的谈话：“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女儿跟你借点钱你还要跟我谈条件。”芳芳声音很强硬。

对方却是语气温和，带着一点哄意：“芳芳，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爸吗，只要你回来跟我们一起住，我立马给你投资。其实……你杨秋阿姨很喜欢你。”

“少跟我提那狐狸精，要不是她，我妈妈也不会被气死。”

“李芳芳，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对方薄怒，芳芳却丝毫没被震慑，只道：“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来找你，这些年我一个人过，不知道多开心。”

芳芳声音虽是强硬，尾声却带了一丝哽咽，南乔没有再听下去，心里沉沉的，想到此时的芳芳是为了她而委屈自己，一阵内疚。

南乔神思恍惚，独自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的角落里背着灯光，看着自己颀长的黑影。

夜风凉飕飕地拂过碎发和肌肤，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最后一根点燃，手指夹烟的姿势很是熟练，吸一口却依旧呛得喉口发酸，她咳了两下，又继续吸了一口。

一圈圈烟丝冒过头顶被凉风袭走，只有嘴边那抹橘红色的星点明明灭灭。

三年前被许亦带到荷兰的时候，她撑着空茫漫长的夜常常浮出自杀的念头，在莲蓬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嘶声力竭地哭过几回，扯着湿哒哒的衣服捂着胸口痛不能抑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划开手腕闻闻血腥的气味。

后来乘着许亦回国的时候，她逃到了父亲的老家，乡下的日子虽是祥和，却依旧摆脱不了噩梦缠身的夜夜冷寂。之后一度失眠让她精神不济，于是靠着酒精和烟味，过着一段麻木的日子。

猛然清醒的时候去看过心理医生，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要摆脱恶习，开始饮茶，开始看电影，渐渐地，便以为自己好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在今日这个夜里，她又开始想要尝尝呛人的烟味。

手上的残烟被人一夺，她睁着微茫的眼，眼中还带着一丝薄醉，只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穆益谦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南乔转了转身，不看他也不回答，只说：“我答应你的条件，明天就搬过去。希望你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穆益谦顿了一顿，心里突然一空，这些年岁里，他面对过多少次醒来后抓不住她笑颜的空洞，一次又一次沿着寂寞长夜走到那二十三层的公寓里去品尝她弥留的气息。那么急迫地想见到她，却为何，还是只能面对这样的决绝。

“南乔。”穆益谦声音软下来，握着她的手臂微皱着眉看着她：“你回来之后问过我是否真有这么恨你，那你呢，你真那么恨我吗？”

南乔直视着他藏在暗夜里看不清情绪的眸子，只道：“你想要什么答案，穆总，你告诉我。现在你是我的老板，你要我怎么回答我就怎么回答。”

穆益谦眉间深皱，手上握着她的力道加深。他真想把她捏碎，也不愿见她这样的眼神，尖锐又冷淡的，一字一字戳着他的心。

“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解释，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有想过要抛弃我们的感情！”穆益谦看着她愤怒地吼了出来，要有可能，真想有把刀子让她亲手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给她看看。

南乔的手臂被他捏得生疼，心里胃里在抽搐：“怎么解释，我父亲被你逼死的这笔债，要怎么解释。”

就在南乔大声质问他的同时，许亦陆怡他们一群人都从里面走了出来，各怀心思，看着这一幕。

韩宇和许欣几乎同时冲了过来，在韩宇将被紧拽着的南乔拉过来护在怀里的同时，许欣冲着南乔大喊道：“你凭什么怪益谦哥，你父亲的死跟益谦哥没有关系，要真算起来，若不是……”

“住口。”

许欣激动的话语生生被穆益谦喝止住。

时间瞬时凝固，只有霓虹灯晃在凉凉的暗夜里，和一辆色彩艳丽的跑车从身边的马路上急速而去。

一群人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许亦想朝南乔走来时，手腕却被夕媛突然拉住，她朝他轻轻摇头。

穆益谦警告地看着许欣，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许欣憋着一口气不再说一个字。

双手扶着南乔的韩宇轻声说道：“沈导，我送你回家吧。”

南乔盯着穆益谦的目光一眨不眨，微微挣脱韩宇，脚下移动几步，然后转身走去。

曾在电影里看过一句话，觉得甚是悲凉，它说：命运在身后投影，许是我们忘了转身，才会走不出黑暗。

所以，沈南乔一次一次的转身。

可是，她依旧只看到黑暗。

习惯这样独自面对伤痛，以为这次也可以，却没想到，眼前一恍惚，身体再也撑不住，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之前听到身后一阵叫唤，然后看到穆益谦慌乱而紧张的脸，似乎还听见韩宇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