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子期的车子旁边,一辆车门打开。宋远知下了车子,没有往常那般温柔带笑,朝他们走去。没想到李暖星不仅没帮他,反而站在陆子期的身边破坏他的计划,陆子期已对他起了防备之心,再想打垮他又要好几年,可是他等了十几年,复仇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今日必须要做一个了断。
他走的很快,几乎是用跑的,到了陆子期的身后,他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子,就要往陆子期的身上捅。
一直跟陆子期黏在一起的李暖星,忽然看见陆子期身后的宋远知,想都没想的把陆子期推开,宋远知的刀子捅在了她的胸口处。
宋远知楞在了原地,他一直都知道,李暖星爱着陆子期,却不知,她爱他,竟然连性命都可以舍弃。他没有想过要伤害李暖星,他想伤害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自始至终都只有陆子期一个人。
陆子期大惊,抱着摇摇欲坠的李暖星,看见她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他凑近她耳边仔细听,终于听清了她要说的话。
她说:“不要伤害宋远知,他是你弟弟。”
胸口的剧痛让她说完话之后就晕了过去,陆子期将李暖星打横抱起,目光冷冷地看着宋远知:“如果她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皇夏医院的走廊里,急诊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陆子期靠在墙壁上,时不时的往手术室的方向看着。
宋远知坐在椅子上,满脸地不解,他不懂,为什么李暖星看见他拿着刀子的时候,不是吓得躲开,而是推开陆子期。若说爱,他也知道什么是爱,他爱李暖星,却仍然会用李暖星作为一颗棋子,用来打败陆子期。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陆子期疾步走到门口,门一打开,陆子期就急着问:“她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做完后,会有一阵子的昏迷情况,因为个人体质不一样,所以醒来的时间不一样。”主治医生才说完话,李暖星就被推了出来,病房早就准备好,就在休息室。
护士推着病床往休息室的方向走,陆子期跟宋远知两个人跟在后面。快走到休息室的时候,陆子期忽然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你父亲?”
宋远知点点头,看见照片里的宋陆笑的那么开心,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原来他就是我父亲。”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是听到宋远知的回答后,他仍然有些不能接受事实,他将手机收了起来,跟宋远知说:“你比我幸福的多,至少你还可以开口喊他父亲,我却只能喊他叔叔。至于为什么会生下我,因为在宋陆没认识你母亲前,跟我母亲是恋人。母亲是书香门第,家里人看不起经商的人,所以他们被家族观念活生生的拆散。后来我母亲被家里人逼婚,一向文静的母亲忽然反抗,要跟家里断绝来往。宋陆不忍心看见我母亲跟家里闹僵,才会出国。但是母亲的家里人没有想到,她会跟宋陆有了孩子,逼着她打胎,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只好离家出走。只是她身体很不好,在生下孩子之后就去世了。”
陆越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隔着一个大洋彼岸,我母亲未婚先孕,整日躲躲藏藏,知道宋陆结婚之后,已经是怀孕八个月之后的事。她心如死灰,却还是把我生了下来。也许是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在生产前几天的时候,就找到了救助所。跟人说,如果她死了,就把孩子送到孤儿院。自始至终,她没有提过宋陆的名字,连家里人是谁也不说。所以救助所的人,都当她是个孤儿。”
宋远知看着陆子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过无数个宋陆背叛他母亲的事,却没有想过,在宋陆出国之前,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而我母亲的家族,因为母亲离家出走多年没有回去,早就以为她死了,所以我一出生就是个孤儿,除了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姓陆,其余一无所知。”陆子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年代久远,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他递给宋远知:“可是我姓了陆姓二十七年,才知道,原来这个姓,只不过是宋陆的名而已。”
宋远知低头去看,见玉佩上有一个字,陆。
所以救助所的人,才会以为她的孩子就是姓陆么?
“宋陆回国,确实是因为出差,因为生意做的很大,所以也渐渐做起了慈善。而我所在的孤儿院,正好是他做慈善的一家。我跟很多孩子一样,喊他宋叔叔,也许是跟他有眼缘,他一直对我最好。有一次他无意之间看见我脖子上的玉佩,对我就更加好了起来。他教我写字,听我念诗,却对我的身世只字不提。他没有背叛你的家庭,也想通过他力所能及的方式照顾我。宋远知,说起来我要感谢你,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或许仍然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我母亲在离家出走之后,就换了名字重新开始生活,宋陆结婚后,她不想毁了他的幸福家庭,更加不愿意告诉别人她的名字。除了玉佩,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是如果打听一个叫宋陆的人,在我出生的地方,就没有人不知道。再打听一下曾经跟宋陆曾经的晴人,总能找到我的身世。”陆子期说完要对宋远知说的话,转身往休息室里走去。
宋远知在他身后问:“你恨他么?”
“我只把握好现在。”
宋远知看着手里的玉佩,良久之后都没能回过神来。
医生说手术之后,李暖星昏迷一阵子就能醒过来,可是两天过去了,李暖星还是没有醒,陆子期索性把许氏的工作通通都放在了休息室里做。
到了中午他该打吊针的时候,就躺在李暖星的旁边,看着支架上几个输液瓶紧挨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身轻轻拥着昏迷中的李暖星。
许义山也会过来看李暖星,见她满脸苍白,在旁边板着脸就说:“你这种病秧子,要是放在以前,我是压根瞧不上的,做我许家的媳妇儿,身体不好怎么行。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让子期去找别的女人了。”
许义山前脚走,宋远知就后脚跟进来:“你要是还不醒,我就准备把陆子期跟安茜的新闻发到网站上去了。依我看,这次的新闻绝对比上次还要备受关注。”
说归说,李暖星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远知看着坐在一旁黑着脸的陆子期,朝他笑:“看来,你在嫂子心里的地位不重要嘛……”
他话还没说完,陆子期抬脚把他踹出了病房。
下午的时候,赵斯文跟沐梓玲也一起到医院看李暖星。陆子期本来手上有好几份文件要签,看见赵斯文来了,把合同丢给宋远知签,搬了把椅子坐在李暖星的病床前,当着赵斯文的面握住李暖星的手,无声的宣告,李暖星是他的人。
沐梓玲捂着嘴偷偷笑,趴在李暖星的耳边悄悄说:“小星,你快起来看陆先生小媳妇儿样。”
赵斯文腼腆地跟着笑:“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打算继续追你了……”
陆子期撇了他一眼,给赵辰逸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赵斯文就被赵辰逸的电话给叫回家了。
李暖星昏迷这几天,陆子期天天陪在她身边,跟她说了很多之前没有跟她说过的话,跟她说,他最喜欢去江滩丢石子,等她醒了,他想跟她一起去。跟她说,那张满天繁星是他看过最漂亮的画。早已经被他装裱好,就挂在他的卧室里,每天都要看好几遍。看着她眼皮子微微动了动,他觉得她应该是能听见他说话的,于是又跟她说,那张画的背后,他把她的名字加在了他名字的前面,也许对她来说,他是耀眼的星辰,可是对他来说,她才是最明亮夺目的那颗星星,照亮了他所有阴暗的角落。他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小名,满眼温柔。
第二天,许氏有个特别重要的会议要开,陆子期不得不暂时离开休息室,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护士,要小心照顾好李暖星。
宋远知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抬腿踹了他一脚,让他开完会赶紧回来再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