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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是他的光(第2页)

她停住,回头看着他。他三两步走过来,说:“其实电影的结局不是那样的,那个小男孩没有死。”

心雅听不懂:“什么?”

柴树恒犹豫了一路,有些话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但他其实也想找个人倾诉,似乎没有谁比心雅更适合了。

他歪头微微一笑,问:“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路边有花台和长椅,他们在长椅上坐下,不远处的红绿灯发出机械而有节律倒计时的声音。

一辆接一辆的汽车从面前开过,车头灯来来去去,映着他们的脸时明时暗。

柴树恒说:“老邹在做导演之前,也玩过一段时间的音乐。那时候,我们有个乐队,我是主唱,他是贝斯手。”

心雅一想:“老邹?你是说邹佑明?”邹佑明就是刚才那部电影的导演。

柴树恒点头说:“其实,他是乐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可大家还是都管他叫老邹。没办法,谁叫他显老呢,二十出头就被人当成三十多岁的大叔看。不过,他是真的有才华。乐器玩得好,还会写歌,要不是家里认为他搞乐队没有前途,非得给他铺好路,强迫他转行做导演,他估计还跟我一起挤在二十平米不带卫生间的地下室呢。”

心雅惊讶:“原来你跟邹导还有这样的关系。”

柴树恒静了静,慢慢说:“旷生才六岁就知道自己是妈妈的累赘,自愿去孤儿院,成全她的幸福,其实你知道他心里有多痛恨他妈妈吗?所有的爱都在他妈妈打算抛弃他的那一刻消失了,剩下就只有恨。”

心雅感慨:“我也觉得旷生是恨到了极致,才会故意假装懂事的。”

柴树恒说:“不是觉得,是就是。”他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身体微微后仰,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

“因为我就是旷生。”

?!

心雅又暗暗地吃了一惊。

柴树恒继续说:“我以前把我的经历告诉过老邹,后来有一天,老邹打电话给我,说他突然有灵感,想创作一部亲情题材的电影,可能会把我的经历融入其中,问我愿不愿意。我想,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是不可以面对的,所以就同意了。他还说,这电影就当是他送给我的,算是我们友情的见证。”

“难怪你会来看电影。”

“我父母离婚那年,我才四岁,什么都不懂,只是有一天夜里睡觉之前,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爸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过家了。他那个时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说是要出国发展,我妈不同意,他们就离了婚。两年后,我妈遇到了一个离婚有子的男人,那个男人只接受她,不接受我这个拖油瓶儿子。我曾经亲耳听到我妈哭着求那个男人娶她,说会把我送到孤儿院去。”

柴树恒又说:“我也很意外,我才六岁,竟然可以那么冷静。我觉得,我如果假装大方懂事,不哭不闹,跟她好散也好聚,她以后或许还会来孤儿院看我。但是如果我撒泼耍横把关系闹僵了,也许她就再也不管我了。可惜啊,她还是没有再管过我。我在孤儿院住了一年多,后来爷爷把我接来这里,再后来,我爸也从国外回来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我妈一丁点的消息。”

“那旷生在电影里经历的那些事……”

“大部分我都没有经历过。”柴树恒苦笑,“我还算比他幸运吧?”他伸出左手腕给心雅看,“但只有一件。”

心雅低头一看,她以前并没有注意到,原来柴树恒的手腕内侧竟然有一道拇指那么长的伤疤。

她顿时就懂了他刚才说旷生没有死是什么意思了:“你割腕了?”

“住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似乎都明白自己是被遗弃的,其实我也明白,但是我嘴上却不肯承认。我怕自己一旦承认,就会一语成谶,再也不会有人来带我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所以我老是嘴硬说我跟他们不一样,等我妈妈的生活安定了,她就会来把我接走,我迟早会离开孤儿院。”

“小孩子嘛,总是比较容易排斥异己。所以他们就针对我,孤立我,我越来越觉得在孤儿院的日子难熬。于是我就跟自己说,再忍忍吧,忍到六岁生日那天,如果还是没有人来管我,那我就相信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了。”

“旷生跳海,但我出生的城市没有海,孤儿院的后山只有一个人工鱼塘。生日那天,我就用刀片割了手腕,然后跳进了鱼塘。”

柴树恒轻描淡写,面色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心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很同情他。不仅同情他的遭遇,更多的是同情他把自己的切肤之痛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来。她甚至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像是在讲一个陌生人的遭遇。如果他真的放开了,她钦佩他的勇敢,也心疼他的勇敢。如果他只是粉饰太平,用以逃避,她觉得他很可怜。

她知道刚才在电影院他为什么会哭了,因为他从旷生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而她此刻仿佛也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旷生就坐在旁边,脸上累累的伤痕,衬着一双绝望却又倔强的眼睛。

她难过地问:“后来是孤儿院的人救了你?”

柴树恒摇头说:“是鱼塘的管理员。”

他又说:“我被救起来之后,孤儿院就安排人日夜看守着我,就像看犯人似的。没过多久,我爷爷就来了。我当时心里有怨气,觉得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破碎的不负责任的家庭带给我的,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叛逆。我想让他们看一看,他们的不负责任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胎!”

跟家人之间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打就是好几年,但始终血浓于水,尤其是爷爷对自己那份关心,他无法不感动,这份亲情才慢慢地修复了。

心雅安慰说:“但是当年的怪胎后来浪子回头了,不是吗?”

柴树恒摊了摊手,说:“人家不是都说嘛,长大就是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我大概算是做到了吧?”

心雅抱以赞赏的一笑。

往事倾诉完毕,柴树恒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了,他故意伸了个懒腰,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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