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推开九彩居的房门,屋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卫虎提着一盏油灯,看见孤零零坐在房中央的谢歧时,忍不住叹息。
“二少奶奶说您晚饭前就出门了,我去门房问过,门房说您今日回来再没出去,小的找了大半晌,未想您在这儿。”
九彩居多日没住人,如今散出淡淡霉味,味道不重,却好似被腌入味一般,如何也甩脱不掉。
往日谢歧最是厌恶这股味道,可不知为何,今日他却觉得有些安心。
他好似就该在这种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半点星光,亦无星光照耀他。
卫虎将油灯放在桌面,昏黄烛火在此刻却格外刺目。
谢歧抬手,伸出两指直接拈向灯芯。
刺啦一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皮肉烧焦味道,卫虎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这些年他家主子心情不好,便会这般,他瞧着伤心,却也无法。
想了片刻,卫虎道:“主子,您手上有伤,若二少奶奶瞧见,她会心疼的。”
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烫起层层燎泡。
谢歧低头,借着微弱月光狠狠拈在上面,清红血水顺着指尖而下,两指指尖脱下一层混着血的皮肉。
刺骨疼痛传来,谢歧面上才露出点点释怀。
“不会的。”
她不会心疼他的,若她知道谢序川为什么娶江纨素,就会后悔嫁给他。
也会如他的祖母、母亲、父亲,以及所有谢家人一样……
抛弃他,选择谢序川。
第92章
“你新婚不回家与妻子缠绵,跑我这里做什么?”
看着闷声喝酒的谢歧,元煦张口嘲弄。
这人,一大早就冷着脸跑到他这里喝闷酒,实在是扰他听曲儿的雅兴。
谢歧闻言,放下手中酒盏:“这不是听说你后日就要上任,为你庆贺来了。”
“空着手为我庆贺?”
“还真不是。”
谢歧道:“撷翠坊掌柜送了个扬州瘦马给我,模样出挑,我借花献佛送予公公。
“祝公公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
元煦啧一声:“亏你想得出来。”
这人,当真是一毛不拔,什么借花献佛,送女人给他一个太监……
也就谢歧能做出这种事。
“既然模样出挑,怎不自己留下?如此家中一个,外面一个,坐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