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单不寐和她合作“行骗”过很多次,这次应该也可以一起骗过光蛇,于是她删掉对话框里原来的文字,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现在可以吗,我直接去你家。”
对话框里很快弹出新消息:“当然可以。”后面还附带了一串地址。
把自己家的地址发过去之后,单不寐的脑子还是有些运转不畅。
真的是她吗?还是说,这又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
是梦也无所谓,就算是在梦里,她也好久没出现过了。真是奇怪,清醒时想得越多,在梦里就越难相见。
她主动提出见面,自己顺着她的话答应了,不过直接发个地址让她来自己家,好像不太礼貌。
她真的会来吗?要不要主动去接她?这时候单不寐有点遗憾自己没有买车,坐公共交通工具去接人也太不正式了。
算了,还是趁着她在路上的时间,收拾收拾准备待客吧。幸好他的单身公寓比较干净,通风勤快无异味,没有随手乱丢的垃圾,不需要来一场临时大扫除。
冰箱里有水果,可以挑一些洗干净。想到这里,单不寐准备起身往厨房去,终端的屏幕却突然闪了一下,屏幕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方块。
怎么回事?终端坏了吗?明天去找售后修一下吧,幸好还在保修期内。
单不寐的庆幸没有持续太久,在看到黑色方块里冒出一条蛇、一只狐狸和一个菱形块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售后可以解决的问题。
他可能需要换一款新的安眠数据包了,这副作用产生的幻觉实在是过于离谱。
——·——
主动提出要让卓月和单不寐见面后,光蛇就开始忙活起来。
“你能做到骇入单不寐的终端吗?”围观的卓月问系统。
系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破格申请一次说‘很遗憾’这句话的指标,因为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心情。以防你忘记了,我提醒一下,在我们进入上个世界的第一天,你禁止我以后说这句话。”
卓月尴尬地挠挠头,她确实忘记了这回事:“我还是直接解除这个禁令吧,反正我也习惯你的说话风格了,一句很遗憾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好的,感谢你的宽容,那么针对你之前的问题,我的答案是——很遗憾,我做不到。”
或许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系统详细为卓月解释了它不能入侵单不寐终端的原因。
为了保证任务者不被系统操控,降低系统失控造成的不良影响,维护世界稳定部的系统的功能主要集中在检测信息这方面。
在这个世界里,世界意识给系统的权限虽然比较高,但是它能更改的数据只包括和任务者有关的、任务者能操控的,比如卓月的外形、直播间的背景等等。卓月不能掌握的数据,它无权进行更改。
“原来如此,那黑客的这个光蛇碎片还稍微有点用的。”卓月话锋一转,“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发生过系统失控的事,给我讲讲呗?”
“我所说的只是系统管理条例里的内容,不针对任何现实事件。即使有系统违反条例,涉案系统和任务者的隐私也是保密数据,不能泄露给其他系统和任务者。”
听了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卓月心里有了点猜测:每一条规定的背后都有真实的案件,看来管理局并不是什么悠闲养老的好去处,系统们也各有各的小心思。说不定真是她的运气爆棚,才能和945这种有点呆呆的系统组队呢。
在卓月和系统聊天的时候,光蛇通过月狐Z和望月不睡觉的对话框开启了一条通往单不寐家的通道。
光蛇虽然只保留了程寻截止到高中时期的记忆,但黑客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技术高超。
它用尾巴拧动门把手,拉开了档案室一直关闭的门,门外是一条闪烁着数据流的隧道。
“跟上我。”
光蛇越过门槛消失了,卓月和系统紧随其后,他们就这样轻松地进入了单不寐的电脑里。
相比于经过精心装饰的档案室,单不寐终端里的数据具象化场景显得很原始很简单,丝毫没有经过美化的系统底层,好像简陋的毛坯房。
整个空间由粗糙的多边形框架搭建而成,地面是毫无质感的灰色平面,偶尔有细小的数据流如蚯蚓般拱过。
远处耸立着几根参差的柱状结构,如同坚实的承重支柱——那是正在运行的核心进程,表面贴满临时便签般的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着已运行的时长。
“看那里。”
光蛇摇了摇尾巴尖,指向头顶处一个小小的灯,它散发着红光,不停朝四面八方扫视着。
“小心,那是杀毒软件在扫描。你们不要动,我去关灯。”光蛇敏捷地从红灯的盲区爬到了它的头上,鼓捣了几下,红光消失了。
“这下安全了。”光蛇挥了挥尾巴,“走吧,我们去桌面。”
跟随光蛇的引导,他们进入了一根半透明的玻璃管道,管道内部充满未成形的色彩粒子,脚步落下时,泛起的涟漪如同液态的霓虹。
走到管道尽头时,面前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光幕。光蛇用尾巴尖画了个方块,他们穿过方块,来到了光幕的另一边。
穿透光膜的瞬间,流淌的颜色停滞了下来,他们的身体被压扁成了2D图标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