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时节,天黑的早。
傍晚五点半,街边路灯已经亮起,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非花楼下。
梁馥从正门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几个礼品袋,眯着眼四处张望。
前两天刚把头发染回黑色,相比之前显得乖巧温和些。
陈京弥打开双闪示意,梁馥小跑过去,将给长辈带的礼品放在后座,在陈京弥半期待半威胁的眼光中拉开了副驾的门。
驾驶台上放着红白两种颜色的狐狸摆件,笑眯眯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后视镜挂着一个黑红相间的吉他拨片,穿着长线垂下来,梁馥没忍住拨弄了两下。
车子汇入车流,陈京弥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笑意更甚。
梁馥收回手,揉了揉眉心。
陈京弥猜她是白天跟乐队练习,现在有些疲惫,在中控台控制副驾椅背,向后调整角度,以便梁馥休息。
“谢了。”
梁馥靠着椅背,一路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直至车子驶进陌生又熟悉的大门。
两家交好,都住在这个别墅区。
从那年八月末决心逃离之后,五年多了,她一次都没回来过。
此刻倒有些细微的近乡情怯。
或是紧张,或是惆怅。
迈巴赫已经驶到小区中心花坛处,梁馥直起身,向陈京弥示意:“停车。”
陈京弥依言踩下刹车。
梁馥打开窗,手扶在车门上,头伸出去深呼吸。
冷气从车窗涌入,与梁馥身后的暖气对冲,让她有些烦躁。
陈京弥的母亲姜菁和她母亲从少女时期便是好友,各自成家立业之后也没断了联系,关系愈发亲密,住也要住在一起。
宋蝶去世的时候,梁馥才初中,正是敏感又倔强的青春期。
偏偏梁巍那时候工作忙,又怕触景生情,不敢回这个处处是宋蝶生活痕迹的家,连着好些天把自己关在公司不出来,家里只有梁馥和几个保姆。
那时她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陈京弥实在看不下去,跟着保姆一起把门撬开,直接把人扛回了自己家。
姜菁心疼的不行,把梁馥当自己女儿疼。
陈家到现在还有为她准备的专属房间。
所以她那个时候其实没怎么生梁巍的气,她失去了母亲,他也失去了爱人。
宋蝶走了,姜菁给她母亲般的关爱。
梁巍不出现,陈原就填补了父爱的空白。
更何况还有陈京弥这个她想干什么都陪着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