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温甫反应很快,走到金衍面前,将两人视线隔开,语气严肃:“金衍,你在说什么!”
郭沅平和温甫多年默契,不用商量,走到梁馥身边安慰她:“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是发神经。”
董澄没说话,冷冷地看着金衍。
“我发神经?”金衍话里带着些阴阳怪气,“向她这位专制独裁的统治者提出了相反意见就是发神经吗?”
温甫大声打断他:“够了!你要干什么?”
怕金衍昏头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收不了场,温甫扯着他走出练习室。
郭沅平拍拍她的背:“你别听他的,我们都没觉得你专制独裁,他可能最近太累所以心情不好吧,说话也不过脑子,让老温骂他两句清醒清醒。”
董澄拉着她坐下:“你别管他,他就是有病,在这里乱咬人,我们都支持你的。”
梁馥刚想开口安慰他俩说没事,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想是温甫怕她听到,拉着他去别处了。
她心里堵得慌,话到嘴边变成一句:“我有点累了,先回家了,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吧。”
没顾两人的挽留,挎上包走了。
梁馥想她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到家后,梁馥把自己关进工作室里。手机一直在响,电话信息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可能是嫌烦,梁馥直接关了机,将手机扔在一边。
工作室的墙上贴着乐队的海报,还有一些演出的照片做了展示墙挂在墙上。
梁馥抱膝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静静地看着照片里金衍的眼睛,大部分照片里他都是笑着的,剩下就是在装酷,皱着眉,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刚在练习室时,金衍说她从来不听别人讲话之后,她就不敢再看金衍的眼睛。
她怕从中看到失望厌恶的情绪。
这比指责愤怒更让她难受。
她知道金衍也是为了乐队更好,知道他没有一点私心,因为其实抒情迷幻是在金衍喜欢的舒适区内的,他没必要因为摇滚风格跟她争得面红耳赤的。
只是那时金衍指责她的那几句话,与她不满梁巍的心情惊人的相似。
梁馥甚至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她突然理解“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
外貌、性格、习性都不外如此。
她的父亲是固执己见的、专制独裁的,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又怎么会和他不像呢?
想清楚这一点,梁馥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当中。
金衍是不是忍了她很久?
是不是内心其实已经很烦她了?
金衍是这样,那其他人呢?
会不会也是一直在忍让?
梁馥突然不受控地流泪,先是哽咽,后来忍不住哭出声。
敲门声响起,像是洪姨的声音:“夫人,你怎么了……”
梁馥捂住耳朵没管,只是默默收敛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