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忘了嘛……”切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面前濒临暴走的丸井前辈,声音越来越小。
丸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手中的笔几乎要把草稿纸戳出一个洞:“好,那我们再讲最后一遍。你看这里,先把这个公式代进去……”
切原努力瞪大眼睛盯着纸面,那副仿佛要把题目生吞活剥的架势,让丸井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不是教学生的料。”当晚,丸井瘫坐在社团活动室的椅子上,眼神放空,对着柳和刚刚走进门的幸村一脸生无可恋,“那小子的大脑构造绝对和普通人不一样!讲三遍的题,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坐直身体,一锤定音:“这活儿我干不了,还是交给真田吧!只有副部长的铁拳能镇压他了!”
刚脱下外套的真田闻言脚步一顿,眉头瞬间锁紧:“太松懈了!”
一旁的幸村却轻轻笑了起来,他温和地看向众人:“看来,赤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呢。”他略作思索,随即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建议,“既然这样,不如这个周末,大家一起去真田家给赤也补习吧?人多些,氛围也轻松点,或许效果会更好。”
真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在幸村含笑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等等!去、去副部长家?!”切原瞬间僵在原地,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在真田道场里被数学题和副部长铁拳双重支配的恐惧。
“放心,赤也,”幸村的笑意更深了,“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周六的清晨,柳准时在切原家门前接到了他。切原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不安地环视四周。
“学姐不去副部长家吗?”他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解地问。
“天宫院今天有事。”柳平静地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目光扫过切原,“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吧。”
切原闻言,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嘴里小声嘟囔着:“没有学姐在,感觉连勇气都少了一半啊……”
柳没有回应他的碎碎念,只是抬手看了眼时间:“按照预定,幸村和真田已经在等了。迟到的话,真田可能会考虑增加训练量。”
这句话果然有效。切原立刻噤声,加快脚步跟上了柳,只是脸上依旧写满了“视死如归”。
真田宅的和室内,气氛比切原想象的还要肃穆。幸村悠闲地跪坐在茶几旁品茶,而真田则正襟危坐,面前整齐地摊开着课本和练习册。当切原战战兢兢地拉开移门时,真田那锐利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
“太慢了!”低沉的声音让切原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幸村放下茶杯,温和地打圆场:“好了真田,赤也这不是到了吗?那么,我们的周末补习就开始吧。”
切原在两人对面的坐垫上正襟危坐,感觉自己仿佛正面临一场关乎生死的重要审判。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绘梨正坐在前往宫城县的电车上。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搜索出的信息,轻声自语:“乌野高中……近几年宫城的全国大赛出线名单,好像一直都是白鸟泽啊。”
按照记忆中地址,绘梨在宫城县的一条宁静的街道上找到了那间挂着“乌养”门牌的住宅。院墙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十分整洁。她轻轻按响门铃,内心不免有些忐忑。
门被拉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看到绘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温和的笑意取代。
“乌养教练,打扰了。我是之前联系过的天宫院绘梨。”她恭敬地欠身行礼。
老人眯起眼睛打量她片刻,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啊,是你啊。从神奈川特地跑来的小姑娘?进来喝杯茶吧。”
跟随着老人穿过绿意盎然的小院,绘梨在简洁的茶室里坐下。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合影,照片中身穿乌野队服的少年们笑容灿烂,其中一张正是多年前在全国赛场上的英姿。
传统的茶室里飘着淡淡的茶香。绘梨跪坐在坐垫上,双手接过乌养教练递来的热茶。
“说起来,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乌养教练声如洪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每天种种菜,看看年轻人的比赛录像,闲不下来。云雀最近怎么样了?”
“舅舅一切都好。”绘梨斟酌着用词,轻声答道,“他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太爽利,在家休养,特地托我过来看看您。”
乌养教练闻言,豪爽地大笑起来:“一点老毛病,早就没事了!他太爱操心。”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来得正好。既然都到宫城了,要不要干脆去看看乌野的排球部?就是墙上这些小子们的母校。”
他抬手指向墙上那些珍贵的照片,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骄傲与期待:“别看他们现在名声不响,底下可是憋着一股劲呢。”
绘梨微微一愣:“现在?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老人笑了起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他们这个点应该还在训练。那帮小子……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确实在努力飞起来。你去看一眼,说不定能给你舅舅带点不一样的见闻回去。”
他的提议直接而自然,仿佛只是一件顺理成章的小事。绘梨看着老人眼中不容错辨的期待与隐隐的自豪,心中一动,那份对“乌野”的好奇在此刻变得具体起来。
“好。”她放下茶杯,微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我很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