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这一开门,焦糊烟味迅速从厨房涌出来,在屋里肆意乱窜。她只来得及拔腿跑到卧室门口关紧房门,好歹拯救一下今晚的睡眠。
但客餐厅已经沦陷了,糊味浓得刺鼻。
没办法,她只好把所有窗户大开,连防盗门也打开,祈祷穿堂风能让这股味道快点散掉。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见对面501伸出个脑袋。
陈焕皱着眉问她。
“你在炼丹?”
骂得真脏。她正烦着,没好脸色,瞪了他一眼不接话。
他正要再说什么,一团黄白相间的毛球突然从他腿边窜出,哒哒哒跑到季温时脚边。
是只小狗!她眼睛一亮,惊喜地蹲下身去摸它。小狗非常热情,尾巴摇成螺旋桨,头在她掌心又拱又蹭,温热的小舌头不住地舔她的手指。
“糖饼,回来。”男人蹙眉唤它。
“它叫糖饼?”季温时笑起来,仰头看他。小狗的魅力太大,她完全忘了刚才还想怼他,“是因为毛是黄白的吗?”
男人垂眸看着她。这还是陈焕第一次见她笑,那张清冷的脸瞬间生动起来,像一笔山水画晕开。眼睛弧度弯得温软,淡粉的唇边漾起一个小梨涡。
他恍神了一秒,随即跟着笑起来。
“嗯,烙好的糖饼就是这样,白底带金黄焦边。”
糖饼显然是个自来熟,没被摸几下就躺倒在地上翻肚皮。季温时被萌得不行,从善如流地摸着它鼓鼓的粉肚子,甚至换上了猫狗专用夹子音:“怎么吃这么多呀,肚子都鼓起来了,小糖饼~”
陈焕也蹲下来摸摸糖饼的背:“它怀孕了。”
怀孕了?季温时怔住。她这才注意到小狗的肚子确实大得不协调,行动也有些笨重。
“糖饼是我上周刚搬来的时候在小区里捡的,”陈焕制住被摸爽了的糖饼不让她翻滚,“体检的时候发现已经怀了四十多天,只能等它生完再绝育。”
等等,所以昨天在楼道里,他那个电话……
怀孕的是这条狗?!
季温时从不觉得自己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唯独在男女关系上,有种近乎偏执的正义感。或许是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又是过错方的缘故。
小时候父亲每次来看她,都会塞给她丰厚的零花钱,带她下馆子,陪她逛书店,给她买时新的衣服文具,比严厉管束她的母亲宽和太多。但她依然鲜少给父亲笑脸,长大后更是能避则避。
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谈了段狗血虐恋,经常深夜和男友在电话里闹分手,吵得季温时夜不能寐,烦不胜烦。可当她看到那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在她们宿舍楼下形迹可疑地转悠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提醒在外面玩的室友先别回宿舍,随后立即拨通保卫科的电话。
即便平时关系冷淡,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她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同性被伤害。
她觉得这是女性之间一种隐秘的团结。
没想到这么久以来一直坚持的原则,如今竟闹了个大乌龙。
谁能想到那通电话说的是狗怀孕?她一心认定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摆了多少冷脸,结果人家居然是实打实的爱心人士!
季温时尴尬得耳根发烫,咬着唇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