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扎在宋砚初细白的血管上,犯了点青,熊予安心疼的捏着她的手指。
宋砚初迷迷糊糊间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说想喝水,熊予安就拿着接好的温水,递到她嘴边,倾斜着喂进去。但宋砚初吞咽地很费力,哪怕熊予安已经倾斜得足够慢,还是有少许从嘴角淌下来,熊予安轻轻的把嘴角的水渍擦掉,嘴唇的触感十分柔软,带着高热,烫着了他的指尖。
宋砚初咽下嘴里的水,小声地呢喃:“予安,谢谢你。”
熊予安眼神一黯,抿了抿唇,道:“为什么要道谢?”
“谢谢你照顾我啊,还让你那么辛苦,一晚上都没睡觉。”
“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道谢。”熊予安淡淡道。
“哪有什么天经地义,小屁孩不要乱用成语,再说哪有弟弟照顾姐姐的。”宋砚初轻轻笑着摇头。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熊予安语气变得有点暴躁,他的手抚上宋砚初白皙的侧颈,令她看着他的眼睛,非常郑重而认真的说:“我也可以保护你,照顾你。”
宋砚初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不太自在的把眼睛垂下来,扭过头有点无奈的哄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
“姐姐,我说的是认真的。”他不让宋砚初敷衍,把她的头转回来,“虽然我变成人的时间很短暂,但我还是玩偶的时候就有记忆了。我告诉过你,每个玩偶都是有灵魂的,我从你三岁的时候就陪着你,我想永远陪着你、照顾你。”
半夜的注射室很安静,陪着孩子来的母亲抱着孩子低声哄慰,陪女朋友打针的情侣互相靠坐在一起,独自前来的青年一只手挂着水另一只手还在膝上的电脑敲击改明早要交的PPT,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的动静。
宋砚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悸动愈发强烈,她有点慌乱,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知道什么是永远吗?
永远这个词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叮”,好在,一道铃声救了她。
他们同时低下头,是她手机的日程提醒,提醒她明天要盯着工厂交货。
她仓惶转移话题:“明天我得去工厂。”
“我替你去。”
“不行,明天挺重要的,我得亲自去盯着——”
“宋砚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病人。”熊予安低吼着打断她,“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宋砚初被吼得一颤,她有些不可置信,扁着嘴:“你好凶……”
熊予安都要被气笑了,居然还反过来先告起状了。莫名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失落:“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所以你不愿意相信我。”
宋砚初看着熊予安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马上安慰道:“不是的,你很能干啊,你看你开发的人工智能模型就很棒,还有所有娃衣的搭配都有你的点子啊。”
熊予安的语气更委屈了:“那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扛在自己身上,什么也不要我做?你打心底就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是不是……”
宋砚初觉得头更痛了:“不是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那你就别管,明天在家里休息,交给我就好。” 熊予安就这样下了最后通牒,不容置喙。
好霸道。
宋砚初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
·
宋砚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摸了摸额头,不怎么烫了,但身体还有些乏力。床头的水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被人换过。她坐起身,刚想下床,卧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