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的转变,是在那一日,齐聿仔细看了她的手。
她轻轻拂过,手指掠过细腻的掌心,却在一处坚硬停下。
原来如此。
原来是靠这茧子认出来的。
——
此刻的云州城,如同冰水进了油锅,沸腾起来。
只因南齐正式向北靖宣战,理由是,北靖送来和亲的朔月公主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并且试图毒害南齐帝,后又擅自逃走。
云州城内,人心惶惶,有能力逃走的人早已撤离,剩下的要么是身残体弱,无法忍受颠簸,要么就是穷苦百姓,根本离不开生活了半辈子的云州。
得到消息是,陆佑息摔了手中的剑,气势汹汹赶回云州府衙。
他不顾下人阻拦,冲进姜黎阳的住处,将门窗紧闭,谁人都不准进。
“你这下满意了!”陆佑息气得发抖,指向姜黎阳的手指悬在空中颤抖。
姜黎阳正在染指甲,闻言难免有些心虚,可她被捧着长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赞扬,又怎会甘心被陆佑息指着鼻子质问。
她扔了指甲花,一拍桌子站起身,“你少在这里指责我。有这时间不如赶快找到那个替身给齐聿送回去!”
“若不是她办事不力,犹犹豫豫不肯下手,齐聿早就死了,南齐也早乱了。我不过帮她一把,谁知齐聿命竟如此硬……”
姜黎阳越说声音越小,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角。
“住嘴罢!”陆佑息恨铁不成钢,“黎阳,你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做事前能不能多考虑考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好了,都是你闯出来的祸事,如何收场!”
“我方才便说过,将假朔月找到送回去便好啊!齐聿杀了她解了气,自然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姜黎阳又坐椅子里,斜斜靠着,好似一点都不忧心。
“你实在太幼稚。”
陆佑息长叹一口气,眉头拧成麻花。
“平芜是我派人救出来的,绝无再送回去的可能。何况,就算送到齐聿面前,难道他能轻易善罢甘休?”
“此战迟早会有,可绝不能是现在。大靖天灾不断,民生凋敝,早已不能承受这样的大战。”
姜黎阳一听是陆佑息将平芜救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直接被气笑出声,很快怒意冲昏头脑,起身扬手便是一巴掌,却被陆佑息结结实实挡住。
“是你?”她气急了,用力挣脱无果,“你为何要救她,为何你们会有联系?你和她有什么私情。”
一想到陆佑息迟迟不肯答应娶自己,此时他又坦白自己同假朔月有联系,危机感涌上心头,一种被背叛的羞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陆佑息冷笑一声,没有解释,而是狠狠甩开她的手。姜黎阳是真的没救,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上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形成的阴影将姜黎阳整个笼罩,她莫名有些怕。
“你可知,陛下为了取悦齐聿,要怎么做?”
陛下?那是她的父皇,自然会向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