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狸带着包装好的长命锁,和一背篓东西回了家。
阳光川流不息嬉戏于门庭,木门大敞着,詹狸假模假样地敲了敲。
“谁啊?”
门开着还不进来,陈氏以为是哪个邻居,放下手上的活计。瞧见是詹狸,喜出望外。
“狸狸回来了?”
她手上还裹着面粉,詹狸不管不顾地抱过来。
陈氏没见过她身上穿的衣裳,这么好的料子,沾上油就不好了。
“我身上脏。”
“娘最是干净,哪里脏。”
陈氏瞧见怀中小女眷恋的模样,无论怎么说,死活不肯撒手,心底柔软一片。
“还晓得回来?带了个大王八信,啥意思我都不懂。是不是偷偷骂我呢?”
詹狸拿布帛沾水,想替陈氏擦手。
“狸狸怎会骂娘?我心里头最记挂的就是娘。那王八背上画了好多铜板,很吉祥吧。”
陈氏嫌詹狸添乱,自己面还没和完,洗手做甚。
詹狸跟着她进灶房:“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想弄些馎饦放着,这不,正巧赶上你回来,下给你吃。”
“阿爷、大伯哥,和嫂嫂呢?”詹狸走到外边绕了一圈,也没见人影,又回到陈氏屁股后面。
“那俩在田里干活还没回来哩,你嫂嫂在河边洗衣裳,想他们了?要不送茶过去给他们解解渴。”
陈氏还要在灶房忙活好一会,詹狸掏出她买的鸡和菌菇。家里的鸡都要留来下蛋,舍不得宰,吃她买的刚好。
陈氏拎着鸡,宰也宰了,不做也得做:“都让你把钱留来自己花!咋又买这些杂七杂八的?”
詹狸随口糊弄过去,取竹筒斟满茶,雀儿般飞往田里,把娘所谓“勤俭持家”的道理抛在身后。
日头还晒着,阿爷和大伯哥忙得满头汗,肩上的汗巾都湿透了,水壶抬高往嘴里倒,一滴不剩。
忙昏了头,实在焦渴难耐,瞧见有个竹筒还以为是幻觉。
詹狸把竹筒举得高高的,两人连头也没低,当成上天的馈赠,愣愣接来喝。
茶水顺着喉咙爬到胃里,生津止渴,两人如获新生。
还是大伯哥先反应过来,垂头看:“狸狸?”
“哪儿?哪儿有狸狸?”阿爷抬手覆在额前,将刺目的日头遮去大半,眯着眼左瞧右瞅,就是没看见詹狸。
“我在这里啊。”
听到狸狸的声音,锄头“哐当”砸在地上,阿爷垂首。
詹狸正叉着腰,嗔怪:“阿爷故意不瞧我,是不是我太久不归家,生我的气了?”
他抹了一把黝黑的脸,还擦了擦眼睛,往常都是孙嫂来送水喝,今儿真是詹狸!
阿爷眼角眉梢炸开道道笑纹,难掩高兴:“咋可能!我们狸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掌在背上拍,力大无穷,詹狸往前踉跄,却对他们笑得明媚。
孙嫂端着洗衣的盆路过,瞧见詹狸,也乐开了花。她招呼一大家子:“别忙活了,回家吃饭。”
他们热热闹闹地往家走,詹狸熟络地挽住孙嫂胳膊,大伯哥顺手接过洗衣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