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告诉你,那百子图不知扔到哪去了,徐娘不以为意,打算开高价让人重新绣一个交差。”
詹狸耸肩,不置可否。
天底下,能找到人绣张一模一样的,就怪了。到最后还是会进到她口袋。
“你去劝她回来给我们下跪道歉,我便不计前嫌,救詹府于水火之中,不然就等着知府大人苛责吧。”
徐大娘一口应下,头也不回地跑了,陈氏似乎听到詹狸在哼哼哼坏笑。
詹狸莫名其妙被陈氏搂到怀中,揉乱了头发。
唉,她娇憨灵俏的媳妇哟。
鸡鸣又一日,村溪潺潺,詹狸试着伸手摸鱼,还没摸到就被溅了一脸水花。
她拎着给詹景行洗的衣服往回走,在家里闲着这几天,把他那件浅褐色新衣重新缝了一下,在衣摆处绣了几株墨竹。
给人换好,詹景行本就长得人模人样,如果有风吹过衣摆,定如贵公子般翩翩然。
詹狸拍拍他的脸:“我夫君生得真好,今日给我长长脸吧。”
她呼唤:“阿爷?”
阿爷大步走进来:“咋?”
“我们把景哥儿弄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阿爷搬了把椅子到庭院中间,架着詹景行的身子,轻松扛起,余光留意陈氏怕挨骂。
见夫君坐在了椅子上,詹狸把他扶正,提起他双手搭住扶手,让人往后靠,用腰部贴合椅背。
詹景行静静坐在那里,阳光为他脸颊添了几分血色,冷玉消融,病躯变得有血有肉,仿佛他只是闭目养神。蝴蝶过时,停留于他墨发尾端,因风起而飞去。
陈氏甚至不敢走近,那是她的孩子。
“娘,你也过来啊。好戏准备开始了。”
车轱辘声音愈来愈近,詹狸站在詹景行后边,陈氏立于一旁,阿爷和大伯哥气势不善地紧盯来人。
从车厢下来就是当今詹家家主,詹茗陵。
他伸手扶母亲徐氏下车,对陈氏面笑心不笑:“陈姨娘。”
这称呼真是久违。
陈氏只略微点头。
“庶弟也在啊。”
他注意到詹景行坐在藤椅上,平静地阖眼,就像他离开詹府那天。
詹狸移步挡住他视线,不知为何,她不想让这种粘腻的东西粘在夫君身上。
詹茗陵略一失神:“这位娘子是?”
她刚想回答,垂于椅边的手忽然被握住,詹狸茫然低头,那双绀青色的眼正看着对方。
陈氏浑身颤抖,心中冒出数千疑问:景哥儿好了吗?不再生病了?有没有哪里难受?为什么好了不同她说?但眼下并不是询问的时机,只能按耐不动。
徐氏不想逼逼叨叨:“你开个价吧,绣那帕子,要多少?”
逝去的詹老爷总教导他们,钱是靠省出来的,徐氏这番言论,詹茗陵无言以对。
虽然他们家财大气粗,也耐不住别人狮子大开口啊。
詹狸斩钉截铁:“一百两。”
“区区一百——”
等等……她说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