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玉娘功成名就之际,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全都被赏封得当,但是玉娘却不开心,她的心上人早已死去,她为了排解心中苦闷,便日日留宿花楼,专挑年轻男子来侍奉自己。”
“有一日,她在花楼中见到了一个异常特别的美人,那美人长得和死去的表哥十分神似,玉娘心驰神往,便点了他来作陪,可谁知这小倌中看不中用,竟然连表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气得玉娘甩袖离去……”
宋临安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花,要是前面的内容他一直觉得龌龊又无聊的话,这说书人最后几句话便让他有种突然开窍的感觉。
这话本里的内容……不就是说的是桑兰和他吗?!
不对,这要是说的是他们俩,那前半部分的内容……
宋临安又惊又疑地看向查干,却看见这位六王子正抱臂看着他。
“说起来这玉娘和我妹妹还有几分相似呢,都是个痴情的女子。”查干很满意宋临安的表情,状似随口道:“宋公子真是好运气,像我妹妹这样忠贞的女子可不多了。”
他故意把‘忠贞’二字咬的很重,宋临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硬邦邦地回道:“那我运气确实挺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向查干告辞,查干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想多留他,挥挥手就让宋临安下楼了。
等到宋临安的身影出了酒楼之后,屏风后面的说书人这才缓步走出来,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低头往下面看去。
巴图尔一口气把侍从端上来的茶水喝光,哼笑道:“不枉老子给你们讲了这么久的故事,想必那小子知道自己娶了个千人骑过的婊子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吧。”
查干冲他温和地笑了笑,狼一样的眼睛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王叔的故事实在是精彩,我看宋公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问问我那好妹妹了。”
两人相视一笑,未尽的话语全在对方的眼中。
宋临安回到王府的时候,桑兰还是没有回来。
他如今已经是桑兰的王夫,住处自然也搬到了桑兰的卧房隔壁,两人就隔着一堵墙,他日日在院子里进出,隔壁的那扇门却一直都是紧闭的。
他一口气带着相月冲进自己的房间里,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别的什么,白玉似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薄红,就连那双眼睛都带上了红色。
“……二爷?”相月没见过自家少爷生这么大的气,声音有些犹豫:“我觉得那话本的可信度也不太高。”
“谁和你说话本了?”宋临安没好气道,眼里露出相月看不懂的神色。
就算他是个雏儿,在那天晚上也能察觉到桑兰的不对劲。
她太主动了,也太热情了,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处子。
大雍对女子的要求很严苛,若是发现了女子有婚前苟且的行为,是一定会被宗族除名并溺死的,因此《玉娘传》里的情节在大雍基本上很少出现,就连大雍的话本里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剧情。
而在和朔,在王庭脚下的酒楼里,竟然会有光明正大编排当今王女的话本!
“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宋临安抬眼看向相月:“你去问问,顺便问问阿芜,我可不可以去外面挑几个侍从回来。”
相月大惊失色:“公子,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么?您要打发奴才走么?”
宋临安一脚把人踹开,没好气道:“你又不会武功,嘴巴子又不利索,我肯定得找几个身手好的人,下次再碰到查干,我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憋屈。”
他一想到今天被迫在酒楼里听到了那些事情,就恶心得连晚饭都不想吃,随便喝了几口冷茶之后就躺在床榻上,开始转动起他那简单的大脑来。
查干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听这一场戏,而且戏的内容又是那样恶心,他努力地回忆起听到的故事,心里渐渐有了些疑虑。
若桑兰真的是话本里的玉娘,那她怎么可能会被自己母亲送去外祖家?她母亲再怎么说也是个宠妃……
宋临安突然想起自己在来和朔之前,大哥给他看的一些风物志里就有关于和朔部族之间的大致情况。
有些部族间是会把嫁去别的部落的女儿生下来的女孩抱回部族抚养,那些孩子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替母亲尽孝。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还很奇怪地问了大哥,为什么会让小孩子回外祖家尽孝,那她母亲又在干什么呢?
他大哥只是冷笑一声,说了四个字。
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