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桑兰是被热醒的。
她全身都浸泡在暖融融的体温里,背后贴着一个炽热的躯体,身前又是两条结实白皙的小臂,双腿还被紧紧圈住,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小狗的肚子下面一样,宋临安热烘烘的体温熏得她脑袋直发晕。
秋末草原的夜晚风很大,也很冷,尽管还没有下雪,桑兰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也比较难挨,她的身体总是会在熟睡之后慢慢渗出凉意,就算是盖上最好的寝被也没法聚拢那些热气。往日阿茹都会在她的被子里塞进几个暖笼驱寒,半夜定时更换一次,她才能睡得踏实。
而现在桑兰找到了比暖笼更好用的东西。
她垂眸看着锦被,伸手抓住了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
身后的宋临安像小狗一样在她的发丝里蹭来蹭去,还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桑兰把人往后一推,两人身上的被子立刻裂开一道缝隙,凉风嗖嗖地灌了进去,把宋临安冻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头乌发下隐隐绰绰的身躯,脸色刷地一下变红了。
“醒了就起来。”桑兰背对着他,听到室内动静的阿茹和阿月捧着衣物和水盆走了进来,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桑兰很快就换好了衣物。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阿月正在背后帮她编头发,而阿茹则带着侍女站在床榻边,正在低声询问床上的宋临安要不要更衣。
宋临安裹着被子如临大敌,连忙摇头,让阿茹带着侍女们去服侍桑兰,他裹着被子缩在床铺的最里面,睡眼惺忪地看着那些忙碌起来的侍女们。
桑兰毫不避讳的在他们面前脱去里衣,露出矫健的身躯,那抹金色纹身在她浓密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直到阿茹撩起桑兰的长发,阿月为她穿上新里衣时,桑兰光裸的后背蓦地一闪而逝,一只金红色巨鸟盘旋在她的肩背上,狠厉的红色眼睛直勾勾地和宋临安对上了视线。
那只巨鸟振着翅膀,羽毛根根分明,周身带着烈焰,金与红交织在一起,宛如活物一般。
“你在发什么呆?”换好衣物的桑兰站在床边,脸上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晕,她的长发被高高束起,耳边坠着小巧的发辫,上面还编进去许多细碎的蓝宝石。
宋临安如梦初醒,呆呆地看着她:“我……让相月进来帮我更衣,殿下身边全都是女子,这不太好……”
桑兰垂眸看了眼他的下身,哼笑一声:“宋公子晨起都是让相月服侍么?”
宋临安尴尬不已,用被子捂住了半边脸,桑兰的被褥很厚实,其实压根就看不出什么,但是他被桑兰这么一说,总有一种被扒光了袒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耻感,尤其是看到阿茹和阿月带着那群侍女都看向他时,宋临安不得不求饶道:“殿下。”
“早膳你一个人吃吧,我有点事。”桑兰见他整个人都红透了,也没有再逗他,转身向外走去:“午时我会回来。”
帘帐被侍女们掀开,外面的天光从那方小门涌了进来,冲淡了帐篷里微苦的涩意和香薰的气息。
“殿下,耶律将军回来了。”
走出帐篷后,阿茹牵着乌蹄来到桑兰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信交给桑兰。
桑兰将信迅速撕开,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眼里出现了一点真实的笑意。
她立刻翻身上马,阿茹也跟着上了自己的马匹,只有阿月守在帐篷门口。
“看住他。”桑兰朝阿月小声道,随后双腿一夹马腹,乌蹄瞬间窜了出去。
哒哒的马蹄声即刻远去,相月走到帐篷外面时,只看到桑兰和阿茹离去的背影。
他捧着宋临安平时穿的衣物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被阿月叫住了。
阿月翻了翻相月端着的衣物,有些疑惑道:“宋公子平日就穿这些吗?”
“是啊。”相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门口:“这些衣服是之前殿下送来的。”
阿月看着那明显是和朔服饰的衣物,想了想:“你去给宋公子准备一套好看点的,能惊艳大家的大雍衣服,宋公子是大雍人,穿和朔的衣服像什么话?”
相月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没能理解阿月的意思。
阿月微微凑近了一点,在相月耳畔说道:“昨夜殿下和公子感情好着呢,殿下其实就喜欢看公子做大雍的装扮,你要诚心想让他们两关系好一点,就听我的,按照你们在大雍参加宴会的规格把你们家公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准能让殿下开心。”
相月听得眼睛都亮了,阿月是桑兰身边的女官,她肯定知道桑兰的喜好。
相月感激地看了眼阿月,对她道谢之后就返回马车上,给宋临安找新衣服去了。
等到他再次进帐篷的时候,手里就捧着数个大匣子,看得宋临安眉头一皱。
“你拿这些出来做什么?”这会儿帐篷里面没人,宋临安也冷静了下来,这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相月带来的大木匣子,揭开一个就被里面的珠光宝气震惊到了。
“二爷先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