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祁云照仰头,恣意开口,“定会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不让其含冤九泉!”
半晌,照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好。”
……
“世子方才很笃定一定会还那女子一个公道。”
隋垂容和祁云照并肩走在回宿院的路上,漆华一个人走在前面,周身散发着低落气息。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没想到她的新朋友照临竟然过得这般惨,她为之十分感伤。
为此,隋垂容十分贴心的选择了让她独处。
祁云照脚步一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寻凶手,正清白,诉公道昭彰,四舍五入也算是我们骁骑营的职责。”
隋垂容轻轻一颔,昂首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世子和其他世家男子不太一样。”
“哦?”祁云照似是感应到她视线,侧头一望,恰好撞入她眼眸,他怔忪片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隋垂容道:“其他世家子弟或为官,或入伍,官官相护,共为唇齿,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镶一层金边罢了,至于百姓如何,他们还会疑惑,说这关我何事呢?若换了那些人来,估摸着会做样子查查,而后找个替罪羔羊随便交代了事。世子却能秉公执法,体察民心,换位思考,这本身就很难得。”
世冑蹑高位,他们在高位处洋洋得意,却全然忘记,是谁将他们托举到高处。而祁云照,看似风流潇洒,漫不经心,却能体悯他人,于细微处明察秋毫,隋垂容看着他身上的麒麟怒目,略微有些出神。
此人可真的是,恰似无情却有情了。
祁云照看着身侧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女子,轻笑道:“隋小姐这番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想不到隋小姐对我评价还挺高。”他正色道,“不过,若是今日换了佘指挥使来,他也会如此做的,隋小姐是否对那些世家恶意太大了?”
隋垂容没作声,她想到她爹被冤枉通敌时,那些所谓的平时好友,前天还笑着把酒言欢,转头便能落井下石地踩一脚,人心何其薄凉。
“或许吧。”她低声开口,“至少我见到的是这样。”
二人之间只余风声寂寥,天上浓云低沉,星星点点黯淡,女子盈盈走在鹅卵石路上,似若夜间花昙。
不知怎的,祁云照突然想起少时在学堂读书,祁暄州偷看风月诗词,他转头便举告给了太师,太师把祁暄州叫到前头,狠狠地斥责了一通。
那纸页轻飘飘落在了他脚边,他鬼使神差望了一眼,至今犹记得一句:秋水盈盈玉绝尘。
“黎明到来之前不仅是天光大亮,更有可能是阴霭密布,新朝初立不过十余载,会慢慢变好的,陛下他…是个明君,只是需要时间,会好的,世家沉疴,市井弊病,一切都会好转的。”
祁云照声音有些低哑,却无端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隋垂容侧头,蓦地有些恍惚,面前英立笔挺的男子似与记忆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少年重叠。
真好啊,隋垂容眨了眨不自觉有些发酸的眼眶,他好好的长成了光风霁月的青年,还是和少年时一样赤诚,没有与世俗同流合污,就像……
就像多年前无意看到的一株小苗,没有长歪没有腐蚀,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无关风月,她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
“快点!都到宿院门口了,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漆华回头大声开口道,打破了有些旖旎的气氛。
隋垂容思虑片刻,“漆华,你先进去。”她对漆华说道。
看着漆华的身影被暖光掩盖,隋垂容回过头看着祁云照,面色谨然。
祁云照眉头微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另一只手,“怎么了?”
“世子,我有话要同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