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气之精华能存在于世,浊气之精华为何不可?
“此事千真万确。这缕浊气最初是被叶真祖师发现,他寻遍世间,终于寻到这一处地方来镇压浊气。于是他建了这所谓的护派大阵,终于将这缕浊气镇压于此。”厉澜夜继续道,“所以,灵溯派其实是为了镇压这浊气而建——这便是我派最重要的秘密。”
白烬喃喃道:“平白无故设一个法阵在此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发现,依山建派就是最好的掩护……”
“但,”这可是浊气,怎么可能被单纯一个法阵所镇压,于是她问:“叶真为何选择此处?这里有何特殊之处?”
“因为此处地下有一件可以压制它的东西。”厉澜夜道。
浊气蕴含创世之力,为万物伊始,何物能压制?白烬思索着……不,这世间确实有一物可以做到……
“……是灵脉?”白烬问。
“正是。”厉澜夜道,“清、浊二气为万物之本源,而灵气为万力之本源,只有巨量的灵气才能压制它。此处地下,恰有一条独立的灵脉,且为隐脉。”
“难怪……”
“浊气可令万物生,魔族若得到,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的目标,多半为此了。”厉澜夜道。
“你早就知道魔族的目标,为何不早说?!”见这二人竟还在慢条斯理地分析,钟玄朔怒道。
“因为我只信她,不信你。”厉澜夜看向他,“我本欲令白烬一人查探,但你的角色是执法长老要求设立,理由合乎情理,我无法阻止。”
“那现在为何又愿意说了?”
“无法之法罢了。”厉澜夜道,“而且,她信你。”
钟玄朔愣了一瞬,而后撇过头,冷哼一声。
白烬道:“好了。既已知道魔族目的,接下来就应全力解决此事。”
厉澜夜道:“浊气就在此阵中,敌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怕是难以守住。”
白烬点头,陷入沉思。
“此处可能通向灵脉?”白烬忽问。
“可以。”厉澜夜道,“跟我来。”
厉澜夜的视线落在脚底下的罗盘上。
这罗盘由纯金制成,上有刻痕纵横交错,划分出无数个格子,格子中刻着各色各样的符号。白烬看不懂这些符号,但莫名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仿佛从前曾在哪儿见过似的。
“紧跟我,一定要跟我走得一模一样。”说罢,厉澜夜开始按特定的顺序踏在那一个个符号上,从罗盘中央走向外圈,一直走到边缘。白烬和钟玄朔跟着他的脚步。
当他落在罗盘最边沿的一个符号上之时,整个罗盘上的符号都一齐亮起来,顿时将他们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紧接着所有符号都从罗盘上浮起,朝厉澜夜所在的方向飘来。它们在厉澜夜前方的虚空之中再次排列组合,顷刻间铺展开来,成了这罗盘的延伸。
厉澜夜未做停顿,继续朝前走去,当他踩上那些符号之后,竟能稳稳立于这虚空之中而不跌落。
就这样,他踩着这些符号走向虚空,每走一步,都会有大量的符号重新移动和排列组合,而他每一次踩中的新符号都会轻微下沉至更低的位置。
尽管白烬从未见过这样的术法,但凭多年修灵、修阵的经验,她看出这是个极为严密和强大的加密之术,唯有按照特定的顺序踩过这些符号,才能将施术者想要隐藏的秘密揭开。此法复杂且精妙,处处透出一种当今修真界早已绝迹的古朴之风,显然是一门源自上古时代但现已失传的法术。
单纯的护派大阵根本无需这样繁复的加密法术,除非这其中藏着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如此,一步又一步,三人在虚空之中静默地前行。
直到大约走出百步之时,这些符号终于不再移动,它们又一次一齐发出极亮的金光。在这金光闪耀之中,三人前方出现了一道门。
与其说这是一道门,不如说一块水幕,同那块玉石屏被打入灵力后化作的水幕一样,这也是一扇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门。
厉澜夜走进去,白烬和钟玄朔紧随其后。
眼前的光影再度变换,下一瞬,脚上传来松软的触感,他们正站在一块泥地之上。
此处光线极暗,几乎无法视物,钟玄朔警惕地绷紧了身体。这里似乎是个完全封闭的地穴,若是在这儿发生些什么,恐怕只有等到沧海桑田才能被外界之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