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晨起,佟惜雨和颖玉一起打扫过庭院。
打扫之前,庭院本不脏。但佟惜雨散步出神时,被颖玉砸过来的扫帚激醒,两人照旧切磋,斗得混着冰雪的尘土飞扬,院里一片狼藉。
活动完筋骨,她们筋疲力尽地躺在空地,缓了半天才收拾残局。佟惜雨又亲自更换了大门两侧的桃符,用于辟邪驱鬼,扫除晦气。
盯着融进炉火的炭木,佟惜雨突然想起来今日要玩什么。她从院落一角拿出几块普通的木头,找出刻刀一起带进中厅,提议道:
“要玩樗蒲吗?输的人多喝一杯水。”
樗蒲是当场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行棋双方各执10个棋子和另外的几个特殊棋子,利用五个特殊的骰子来决定他们的行棋步数,率先将自己所有的10颗棋子全部按照既定的路线移回终点者得胜。
这游戏可大可小,大者出现在赌坊,成为许多投机取巧的无能之辈的噩梦;小者就像佟惜雨这般,当个助兴游戏,打发时间,输了的代价也只不过是一杯水。
宋蕴盈生性爱玩,第一个响应,接过一块木头就想要帮忙削出一个杏仁形状的骰子。
柳司弘好奇地走进来,提前声明:“我不会玩,需要大家教。”
“没问题。”
不愧是在市井待多的人,洛元义答得非常痛快。
于是几个平时只备考的人,就这么在一个放松身心的上午削了一上午的木头,准备这个游戏的工具。
四个人边聊边做,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厨房的食物飘香,不知不觉传来。
“你这妹妹,”柳司弘竖了大拇指,“厨艺了得。”
“当然,”佟惜雨一脸骄傲,随即晃了晃食指,半开玩笑道,“她是我的人,不要打她的主意。”
柳司弘老脸一红:“怎么会?既是你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
“理应护着。”
宋蕴盈赞同附和。
佟惜雨在正厅设了宴,几人端坐在一桌,看颖玉一点点上菜。
“胶牙饧?”洛元义看到颖玉端的一盘琥珀色的块块状麦芽糖,惊讶道,“你这吃饭还挺隆重。”
“过年一定要吃胶牙饧,”柳司弘煞有其事道,“灶神吃了张不开嘴,新的一年苦尽甘来,日子甜蜜。”
宋蕴盈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道观中人。”
“这个很难吃。”
颖玉上了一道全是辛辣蔬菜的五辛盘,洛元义脸都绿了,看起来阴影不小:“说的是发散五脏之气,迎新纳福,实际上索命得很。”
“呸呸呸。”宋蕴盈忙打断他,“大过年的,再难吃也不能说这种话。”
菜已上齐,在佟惜雨的要求下,颖玉落座。众人端起一杯屠苏酒,说着拜年的吉祥话,一饮而尽。
酒酣饭饱之际,佟惜雨起身于中堂设案,帮着忙碌的颖玉摆上另一套丰盛的酒食、菜蔬、肉类、果品和米饭,点燃香烛,领着颖玉在牌位前焚香祷告。
室内温暖如春,其余几个人喝大,全醉醺醺趴在桌上,一片寂静。但佟惜雨仍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向父母祖默念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并祈求他们保佑她心想事成、大仇得报。
午后静谧,佟惜雨将他们扶起去厢房休憩,和颖玉去准备晚上的饭食。
佟惜雨本不会做饭,明娘在的时候她也是糊弄着饥一顿饱一顿。自从有了颖玉,她几乎没有为吃发过愁,默认冯砚修的人皆是神通广大,总会找到方法。
这次她跟着颖玉学,确实手忙脚乱。
天不知不觉暗下来,屋外又飘起雪。
醒来的洛元义伸伸懒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