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被吓得有点变调。腺体受伤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影响到信息素分泌了——路姜不敢细想,反身蹲在随从之面前,“上来,我背你。”
随从之没动,“姐姐扶着我就行,我能自己走。”
路姜怒道:“我每周除非情况特殊会去四次健身房,你小瞧不起人了。”她见随从之还是不动,直接伸手自己去扒拉他:“你闻得到特殊性别卫生室的标记素味道吗?”
现在的公共卫生间除了女、男第一性别设置外,还会配备育儿室和特殊性别卫生室,方便特定人群有突发的紧急情况。特殊性别卫生室会专门喷洒标记素,便于A、O可以直接感知到位置。
随从之还是被路姜背在了身上。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头紧紧埋进路姜右肩,说话声音又闷又虚弱:“闻得到,右手边直走。”
他也觉得时运不济,挫败道:“离得不算近。”
路姜立刻行动,背着人稳步出发。随从之整个人的脸紧贴在她脖颈附近,身上淋过雨的地方都冰冰凉凉的,只有和他紧贴的地方泛起湿热。
随从之窸窸窣窣地又把手里的自动伞打开撑两个人头上了。
她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俩都湿成这样了,打伞还有什么用?你要还有力气就先打急救电话。”
“到卫生室了有应急按钮,用那个打急救更方便。”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雨大路滑,路姜很想走得快,但是又怕万一把两个人都给摔了。她现在闻不到信息素,也无从判断随从之到底情况如何,“你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随从之叹气,“阻隔贴失效,可能是因为疼痛信息素分泌得更多了。我怕等下没进医院,先因为妨碍公共秩序进局子。”
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贫嘴!路姜没好气道:“你再这样装样,到时候腺体永久损伤了都没地方哭去。”
随从之低低地在她耳边笑起来:“其实想想,要是腺体就这样坏了,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他好像真情实感地在笑,“我不是说了自己想找Beta吗?——也许这是老天的指引,告诉我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呢?”
路姜觉得他疯了。
随从之还在继续说:“人不能太贪心。如果今天失之东隅,我明天可以收之桑榆吗?”
他围着她的左臂微微收紧,几乎让路姜感到一阵窒息。
她声音有点发颤了,但说的很认真:“随从之,你自己是特殊性别,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腺体不是只用来分泌和接收信息素的部位,它还涉及到人体很多联动的生理系统和日常活动……”
“而且,就算你的目标伴侣是Beta,对于大部分Beta来说Alpha也比Beta更有竞争力。”
那怎么阿辛不是呢?
怎么偏偏我想要爱,我希望她爱我的那个人,不是呢?
随从之抬起眼皮,他现在的视线其实已经疼到有点模糊了。他只能看到一点路姜的侧脸,剩下的全是Alpha的本能在让他死死盯着对方的后颈。
平坦的后颈。
让人想要一口咬下去。
他腺体疼,喉间渴。
眼睛里满是欲念,心里是流脓的肮脏心思。
可是路姜还在那里絮絮叨叨,满心诚恳的劝诫。
随从之只好再一起深深地埋下自己的头,鼻腔里塞满她的气味,勉力遏制自己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我开玩笑的,姐姐。”
他讨好地蹭了蹭她,短硬的发丝让路姜觉得痒。她不自然地问,“快到了吗?”
“快到了,马上。”随从之乖巧应声。“姐姐现在体力真好,平常有专门在做力量训练?”
“嗯。”说起这个,路姜就有点得意了,“我和你说过吗?我现在有四块腹肌呢。”
虽然目前都还不明显,得找角度凹出来,但是她有一直坚持健身,未来会越来越明显的。
随从之在他背后趴着,胸腔都笑得抖:“姐姐好厉害。”他夸完,话锋一转:“又是一件没和我说过的开心事呢。”
神经病!路姜不理他。
等终于到卫生室了,路姜连忙三步并两步打开门把人送进去,再反手带上门。
随从之从她身上下来,先一瘸一拐地去便利柜里挑了款抑制剂和酒精棉签下单。三下五除二把外包装撕掉后,简单用酒精在小臂上消毒,随后注射。
抑制剂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慢慢消失在体内,随从之原本狂跳不止的心脏也渐渐安分下来。
抬头见路姜眼神奇怪地盯着他,随从之轻描淡写解释:“有点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