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筠大半个身子都像是伏在了自己身上,陶岸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小气啊。”
沈筠不高兴,侧过脸抱怨,鼻尖几乎要贴到陶岸脸上了。
陶岸往后退了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变得清晰起来,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沈筠好像是比两年前要长开了一些的。
那大概,也会比两年前好沟通些吧。
“我给你酒喝,你用它来砸我。”陶岸试图跟她讲道理:“怎么是我小气呢?”
沈筠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意识到这艘船上的酒都是她的。
于是她索性不想了,人也退了回去,伸出手在自己身上四下摸索一番,掏出来两颗黄澄澄的金元宝扔了过去。
“我买你的酒!”她仰着脸,看起来很神气。
有钱真好啊。
陶岸愣了一下,接着捡起那两颗元宝颠了颠,感叹道。
怪不得有人要拉沈家下水。
想到这儿,他也懒得跟沈筠闹了,又递了一坛酒给她。
月色下,行船上,两个人静静抱着酒坛子喝酒,一时谁也没有在说话。
忽的一阵江风吹过,浸了酒的衣裳贴在皮肉上,凉的激起些细细的鸡皮疙瘩来。
“我受人之托要保你平安啊。”陶岸醒过神,看着那个仰头灌酒的身影,很认真的商量起来:“所以呢,你老老实实去,老老实实回,不要哪里都想掺和一脚,可以吗?”
沈筠没回答他,一口喝完,头深深的耷下去,像是喝多了。
陶岸不大满意,伸手抓着她的下巴,把那张脸抬了起来:“你说,可以。”
沈筠还是没应声。
于是陶岸有点不耐烦,手臂晃了两晃,硬是晃得沈筠睁开了眼。
“你说,可以。”他又强调了一遍。
可马上,手就被“啪”的一下拍开了。
陶岸看了看手腕上的红印子,又看了看困得眼皮直打架还努力拿眼睛瞪他的沈筠,有些气急。
“怎么这么倔呢?”
说着,他也被激出些火气来,死活抓着人要强迫她说可以。
然而沈筠就是怎么都不开口。
“姑娘!姑娘!”
正闹着,霜白一边叫嚷,一边从船舱里跑出来。
陶岸听到声音,连忙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霜白已经哒哒的跑了过来。
“扶回去吧。”他心虚的喝了口酒,没好意思回头。
霜白道了谢,空荡荡的甲板上又只余下陶岸一个人。
良久,他微微侧过脸,看到桅杆投下的影子里,突出了一片小小的三角形。
原本醉的水蒙蒙的眼睛顿时闪过一抹转瞬而逝的冷意,不过很快,又重新缓和下来。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一杯。”陶岸背着身扬了扬酒坛。
话音落下,船上又静了下来。
半晌,桅杆后面走出一个结实的身影,月色下一双微微抬起的眼睛瞳仁小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