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直接说出答案,那事情就不算是自己泄出来的,庆荣如是想着。
“你的意思是…”沈筠起先是静静听着,到这里见庆荣不再说话了,便自顾自地顺着他接了下去。
“州府每年要保证贡品的数量差不多,多了就藏到自己手里,少了再从往年藏的里边拿出些来补上。”她一边说,一边去看庆荣的神色。
见他没有反驳,才继续开口道:“所以,曹寿既然小心谨慎,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一定会藏有足够数量贡品,以应对突发变故。”
庆荣不置可否,又抿了口茶,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是不是你倒是说啊?”沈筠很快急躁起来。
已经很久没见她扯着嗓子喊了,庆荣挑了挑眉,缓缓捂住自己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的眼睛。
沈筠立刻呼吸一滞,气势弱回去,憋闷的灌了一口茶,余光看见庆荣在笑。
怕不是打坏他脑子了,沈筠暗暗骂起来,可偏理亏的又是自己,也不好发作。
于是只好“咣”的放下茶杯往外走。
身后,远远听见一声含着笑意的“是”。
沈筠想回头骂,头还没转过去,脚下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紧接着,清晰的听到身后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跟在沈敬程身边的时候,明明也不这样啊?
沈筠一边想,一边晃荡着走出大门。
昨天有个挑着担子卖凉粉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经过,霜白爱吃,错过了得念叨一晚上。
沈筠不想听她念叨,也不想回去面对庆荣,所以干脆到门口给她等着。
要不也给庆荣买一碗吧,沈筠想。
别馆里那么多人,还是多买几碗,回头放在正堂上,谁想吃自己拿去,沈筠又想。
珠州的太阳仿佛比京城的要大许多,不大一会儿就烤的人头皮都快冒烟了。
沈筠揣着手,蹲在门口石狮子洒下的阴影里,左等右等不见那卖凉粉的来,倒是来了个老乞丐,脑袋晒着油亮,见沈筠在这儿躲着,两眼冒光的也挤了过来。
沈筠打量了他两眼,往里缩了缩,让出点位置来,又转过头眼巴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紧接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后背上,沈筠还没来得及看,人就滚到了太阳底下。
才好心给他让位置,这老家伙就把自己挤出来了?
沈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准备跟那老乞丐算账,刚回过头,就听“啪唧”一声响,一个黑乎乎的竹席子铺在了刚才的阴影里。
“来坐!”老乞丐坐在一端,慷慨的拍着另一边,招呼沈筠。
于是沈筠又默默缩了回去,继续盼着卖凉粉的来。
“丫头啊。”老乞丐戳了戳沈筠的胳膊,手指头黑黝黝的,像粘着一层洗不净的垢:“跟家里人闹别扭了?”
“嗯?”沈筠愣了一下,眨眨眼,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这个结论。
可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老乞丐就摆出一副老朽我什么都知道的高深模样,言之凿凿:“我这么大岁数,你们这样的小年轻,我见多了。”
“不是,我不是…”沈筠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