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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变与不变（第4页）

崔秀彬带给她的那些温暖的片段像老电影的片段似的，在脑子里快速闪了一遍，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握着杯子的力道重了点。

可下一秒，那个在人生模拟中的崔佳娜浮现在眼前——被迫放弃梦想，在毫无意义的相亲中坐立难安，窝在文具店里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

她不接受这种人生，绝不！

为了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不再被人忽视，这点温暖和愧疚，她会努力丢掉。

在梦想面前，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抬起头，眼眶已经微微泛红，眼尾湿漉漉的，带着点水光，看起来更可怜了。

“就是有时候觉得，我什么也做不好，”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尾音有点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坚持下去还有啥意义。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我真的不适合待在首尔，是不是我就该回釜山，找个普通的工作，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她说着，用指腹轻轻擦了擦眼角掉下来的“眼泪”，动作轻得好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瞟了一眼对面的便利店。

监控摄像头正对着她这个位置，金敏宇应该已经看到了，按照他的性子，现在估计已经在截图、发帖了。

崔秀彬看着她掉眼泪，心里一下子就软了，甚至有点心疼。他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曾经那么依赖他的崔佳娜。

他想起当年她为了攒房租，每天除了在咖啡馆兼职，还找了个发传单的兼职，顶着大太阳，晒得皮肤发红，手上磨出了茧子，却还是笑着跟他说“欧巴，我快攒够下个月的饭钱了”；

想起有一年过年，她没回釜山，一个人在咖啡馆吃着便利店买的泡面，笑着跟他说“欧巴，这泡面还挺好吃的”，但她眼里却有着藏不住的孤单。

那时候的她，虽然内向，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眼里有光，从来不会轻易说“放弃”，就算再难，也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可现在，她却说出了“是不是该回釜山”这种话，可见她是真的撑不住了，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别这么说，”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特别认真，

“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能一个人在首尔顶住这么大的压力坚持这么久，这就比很多人都强了。相信我，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希望的，千万别放弃。”

崔秀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底。

首尔的生存压力有多大多残酷，他比谁都清楚。多少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灰溜溜地离开。

他自己也是侥幸，刚好遇到了好的团队、好的公司，刚好抓住了机会，才得以出道，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崔佳娜不一样，她没那么幸运，被公司放弃，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难如登天。

但崔秀彬还是不想看到她放弃，不想看到当年那个眼里有光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样子。

他想帮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只能用这种苍白的话鼓励她。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像当年在咖啡馆安慰受委屈的她那样，给她一点温暖和鼓励。

崔秀彬记得那时候，她哭了，他也是这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了，有我呢”，她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可手伸到半空中，离她的肩膀还有几厘米的时候，他又猛地停住了，指尖微微有点抖，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脑子里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冷静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崔秀彬，是TXT的队长，是爱豆。

他的身边到处都是眼睛，可能是邻桌的客人，可能是路过的粉丝，甚至可能是隐藏在角落里的记者。

如果这一幕被拍下来，被发到网上，后果不堪设想。

营销号肯定会捕风捉影，写“TXT崔秀彬回归期与神秘女子亲密互动，疑似恋情曝光”；

粉丝们会担心、会难过、会愤怒，甚至可能会脱粉；

团队的回归计划会受到影响，其他成员和工作人员的努力会付诸东流；

公司也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可能还要出声明、道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在他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让他浑身冒冷汗。

崔秀彬能想象到，那些标题会像病毒一样在网上传播，不管他怎么解释“只是朋友”“只是安慰”，都没人会信，大家只会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

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就毁了整个团队的努力，辜负粉丝的期待。

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在他悬着的手上投下清晰的影子，也给崔佳娜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的皮肤很细腻，在光线下透着淡淡的光泽，眼尾的小痣在光影里忽明忽暗，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崔秀彬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满是无奈和愧疚——他明明想帮她，明明心疼她，却因为“偶像”这个身份的限制，连一个简单的安慰动作都做不了。

最后，他还是慢慢收回了手，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都快嵌进掌心了，手心被掐得生疼，却也比不上心里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