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金泰梨笑着说,“每个人都有成长的过程,我也是从新人一步步走过来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完全相信自己就是高宥琳,把你的感受通过角色传递出来就好。”
崔佳娜重重地点点头,她低头喝了一口温水,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她闭上眼睛,再次沉浸到高宥琳的世界里,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个穿着白色校服、握着破旧帆布鞋、藏着满心脆弱却又故作坚强的少女。
没过多久,场记便来通知:“佳娜xi,泰梨xi,更衣室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可以准备拍摄了。”
两人起身走向更衣室片场。崔佳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周身的气场再次切换成高宥琳的冷冽。
阳光透过更衣室的窗,照亮了一排排木质柜子,柜门上贴着泛黄的姓名标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汗水味和洗衣液的清香。
高宥琳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弯腰打开柜门,从柜底抽出一个旧布袋,布袋的边缘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棉线。
指尖触到粗糙的帆布时,动作下意识顿了顿。
她缓缓掏出那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鞋尖开胶的边缘被她用线草草缝过,针脚歪歪扭扭,鞋底磨损得快要贴地,即便反复擦拭,也难掩长期使用带来的破旧。
高宥琳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破损处,眼神沉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自卑。
这双鞋陪她走过无数个训练日,是她窘迫家境的缩影,也是她无能为力也不想摆脱的枷锁。
她下意识地攥紧鞋子,指节泛白,白色的校服袖子滑落下来,遮住了她攥紧的手,仿佛在掩饰对少年人来说难以启齿的窘迫。
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罗希度穿着黑色常服快步走进来,额角带着薄汗,脸颊泛着训练后的红晕,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进门后看到了高宥琳,还没想好怎么主动开口,于是左顾右盼偷偷看高宥琳,手脚显得有些无措。
罗希度刚结束训练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黑色常服上的汗渍还未干透,更添了几分少年人的随性与鲜活。
高宥琳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身体瞬间绷紧。
本能的逃避欲涌上心头,她不想让罗希度看见自己的破鞋,更不想面对那双纯粹又炙热的眼睛。
她立刻站起身,将脚胡乱塞进鞋子里穿上,抓起搭在柜上的背包,转身就想往门外走,百褶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划出仓促的弧度。
“那个——”
眼看高宥琳就要迈出门口,罗希度急忙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仓促的迟疑,手下意识做出挽留的动作。
高宥琳的脚步顿住,后背依旧对着她,没有回头,白色的校服领口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僵硬。
罗希度收回手攥了攥黑色T恤,鼓起勇气说道:“你的伤还好吗?我看采访说你脚腕受伤了,所以才会暂时退出国家代表队的训练。”
高宥琳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直地落在罗希度身上,眼底的冷漠像一层薄冰。
白色的校服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却也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罗希度被她看得有些拘谨,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狗啃泥似的刘海,手指划过额前的碎发,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感觉好神奇,我是你的粉丝。”
她顿了顿,见高宥琳还是没反应,又急忙补充,语气里满是真诚:“你的比赛我一场没落下全看了,因为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选手。”说完,她低头羞涩地笑了笑,声音放轻了些,“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罗希度的黑色常服干净利落,汗渍勾勒出少年人挺拔的身形,眼底的光芒鲜活又炙热。
这份毫无保留的热情和自信,像一束刺眼的光,狠狠扎进高宥琳的心里。
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曾在童年轻易打败自己的人,会真的把自己当作偶像;更无法忍受对方身上那种未经世事的天真,与自己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
积压的怨怼、自卑与恐惧瞬间翻涌,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感觉你像傻子。”
“你这种人我可没少见,一年有好几个人,为了高宥琳和梁灿美一起运动而来到这里。
但是都没能坚持半学期就离开,因为不能克服实力差。
即使如此,梁灿美还是三天两头地,接受你这种人入社。你觉得为什么?”
她往前逼近半步,白色的校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将罗希度的自信彻底戳破:“因为你做得好,你有发展空间?还是我们击剑部需要你?”
“不要自以为是。”高宥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情绪激动又可以压下的表现,右手下意识地攥紧,百褶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击剑部每多一个成员,学校给的预算越多,你只代表了一人份的预算,没有其他意义了。”
罗希度彻底愣住了,脸上的羞涩与期待瞬间僵住,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与委屈。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领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