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几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才激动地连连保证:“能做到!一定能做到!谢东家收留!我们一定老实本分,好好做工!”
沈知微点点头,对还在那儿运气鼓腮帮子的阿福吩咐:“阿福,带他们去熟悉熟悉,一样样教仔细了。”
阿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跟我来吧!”转身时还偷偷冲石头挤了挤眼。
看着阿福领着那几人离去,石头在一旁小声问:“东家,您就不怕他们里头有……有二心的?”
沈知微微微一笑,拿起账本继续核对,语气从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若真有本事,在仙客来能堂堂正正挣钱,何必再去动歪心思?若是那冥顽不灵的,自有规矩约束,到时候再清退也不迟。咱们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正是用人之际。能多几个熟手,是好事。”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熙攘的街道,轻声道:“再说了,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与人为善,总好过四处树敌。能拉一把的时候,不妨伸伸手,说不定,今日种下的善因,他日便能结出善果呢。”
仙客来,在这场风波过后,不仅清除了障碍,更意外地壮大了队伍,可谓是因祸得福,愈发显得根基深厚,前景光明了。
沈知微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风带着栀子花的淡香和些许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连日来萦绕在心头的焦躁与疲惫,格外清爽。她望着庭院中斑驳的树影,扬起一抹明媚而畅快的笑容。
赢了,这场不见硝烟却处处惊心的商战,她赢得干脆利落,漂漂亮亮!
靠的她自己的头脑、她一手打造的团队、还有那份咬紧牙关的坚持。这种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浑身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种激战后的酸软,但心底却充盈着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力量。
然而,在这份胜利的喜悦和疲惫弥漫时,一丝隐约的惦念,还是悄然浮上心头。
他的风寒,想必早该好了吧?每日变着花样送去的菜肴,可还合他胃口?只是……这人怎么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再没见踪影了?
是军务当真繁重到连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沈知微托着腮帮子,忽然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等等,我这是在干什么?
“沈知微啊沈知微,”她小声嘀咕,“你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独立女性,你当这是在维护VIP客户呢?还指望人家天天来打卡签到不成?怎么倒学着深闺怨妇揣测起客户行踪来了?”她越想越觉得好笑,那位将军虽说是个优质客户,长得也还不错,人也挺好的……可仙客来如今客似云来,缺了谁还不照样开门做生意?”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在这个时代搞个会员积分系统……她眼睛突然一亮,随即又垮下肩膀—算了算了,连个扫码枪都没有,难道要让阿福抱着个木牌子给客人盖章吗?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顾临风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边关舆图,陈管事端着食盒轻手轻脚进来,摆好碗筷:“将军,该用饭了。今日仙客来送来了四样小菜,并一盅鸡汤。”
顾临风“嗯”了一声,目光仍黏在舆图上标注的某个隘口。直到陈管事要退下,他才忽然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仙客来那边……近日可还太平?”这话他隔三差五总要问上一遍,仿佛成了固定流程。
陈管事心领神会,垂手禀报:“沈东家一切都好。前几日刘掌柜指使地痞生事,已被沈东家当众揭穿,如今铺子都关了。这几日仙客来生意越发红火,沈东家还收留了原先悠悠酒楼的几个伙计,街面上都夸她仁义。”
他顿了顿,见将军虽未抬眼,便又补充道:“沈东家处事周全,手段也漂亮,并未吃什么亏。”
“新收的伙计底细可查清了?”
“查清了,都是本分人。沈东家也立了规矩,让人仔细教着呢。”陈管事忙道。
顾临风这才微微抬首,重新提起朱笔,在舆图上标注起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知道了。你多留心,若有不长眼的再去生事,不必等她出手,下去吧。”
陈管事躬身退下,顾临风的目光终于从舆图上移开,落在那碟依旧冒着热气的虾仁水晶饺上。仙客来的食盒看的越多,陈管事的汇报听得越多,那个笑语嫣然的身影就越发清晰,扰得他看兵书都难以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