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天蒙蒙亮,崔洵之率先醒了。
沈清黎还在睡梦中,他稍稍动了动身,借着透过窗纸洒进来的微弱光线,崔洵之视线又黏上了沈清黎的脸。
崔洵之身上温度不低,夜里将沈清黎紧紧拥着,热气熏得她瓷白脸颊上沁着两团粉云,白日里眼波流转甚是妩|媚的桃花眼闭合着,显着捷羽长翘又浓密。
崔洵之怎么看怎么喜欢,好看到只是用眼睛已经不够满足,他伸出修长指尖顺着沈清黎好看的眉眼细细摩挲。
至唇|瓣处,他一时情难自禁捏开紧紧闭合的唇吻了上去。
一早被崔洵之闹醒,沈清黎起床气没地儿撒,见崔洵之只是抿着她的唇细细描摹,直接反客为主张开唇,牙齿咬上崔洵之。
这一口她没收力,含|着咬了会,她心下盘算着崔洵之应当会安静了,便及时撤开牙关,推开崔洵之翻身又沉沉睡去。
独留崔洵之捂着被咬伤的唇,委委屈屈地将头埋在沈清黎肩胛处。
这回他是真不敢再闹了,他今日还得去府衙当值呢。
陛下让步交由大理寺重审武威侯一案,如今各方证词与当年保留下的信件证据都已归集在案,还差个证人正在归京途中,只等这位现在掌管西北大军的陈琛陈将军抵京,案子便可结案,还赵将军清白了。
崔洵之抱了沈清黎又稍微眯了会,及至天光大亮,实在是不能在耽误了,只能先起。
他原先也不过贫户出身,穿衣洗漱一应事宜都习惯了自己来做,府中奴仆不多。
沈清黎也终于睡饱,她转过身半张脸拥在被子里,视线从他挺阔肩背顺着腰线渐渐下移。
视线还在流连中呢,眼前突然一黑,沈清黎伸手拽下崔洵之盖在脸上的衣物,细看竟是昨夜穿着的里衣!
“崔洵之,你怎么这么小气。”
沈清黎罕见的有些被抓包的羞窘,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她看看怎么了?未着寸缕的崔洵之她都能看得,穿了衣服的崔洵之她为什么就不能看?
再说,她两孩子都有了,崔洵之还这么害羞不该是崔洵之自己的问题吗?
沈清黎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对镜整理衣领的崔洵之闻言一愣,面上神色促狭地看向沈清黎,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腰封,“那殿下现在要臣脱了这身衣裳给殿下仔细品味吗?”
“不看。”沈清黎说到做到,闭上眼,翻身平躺,拒绝诱惑的态度十分坚决。
崔洵之低低笑了声。
过了一会,沈清黎感到床边突然塌了一角,她刚想睁开眼,崔洵之的唇便已经寻了过来。
舌尖轻柔撬开她的唇齿,带着股好闻的兰花香味,沈清黎一边被崔洵之吻的晕晕乎乎,一边想着,这人漱完口竟然还服食兰花。
不过她确实喜欢就是了。
缠绵结束,沈清黎撵他去上值。出门前她又仔细看了崔洵之的唇角,好在她牙齿不算尖锐,早上咬那么狠也没有破。她放下心来,放人离开。
早上那么一通胡闹,崔洵之到达大理寺时已经晚了。他还没整理好今日审讯要用的资料,那边贺云便派人过来通传让他过去。
“大人,您找我?”
崔洵之进了贺云的屋子,这才发现贺云的桌案前还站这个陌生男子,猿背蜂腰甚是魁梧,那男人闻言也转身看来,崔洵之一眼扫过去,见这人面容沧桑,武官硬朗,眉眼间难掩杀伐之气,心下便有了决断。
“下官崔洵之拜见陈将军。”
崔洵之拱了拱手,对方并未及时出声,打量着崔洵之。少年郎君相貌温和俊美,如清风明月让人见之忘俗,声音清越若泉水泠泠,身形瘦削又不至于羸弱,芝兰玉树地站在他身前,他忽然想起一个词:郎艳独绝,世无其双。
他掩下眼中的惊艳之色向贺云问道:“贺大人,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大理寺的崔寺直,虽是个六品官职,寺丞目前也由他兼任。”贺云介绍道。
他对崔洵之的欣赏完全没有掩藏,大理寺上上下下都知晓他十分器重这位新人。或许有些人心里不服气,但是没人敢在明面上表露出来,崔洵之的才能完全在他们之上。
一个人太过优秀,其他人甚至没办法嫉妒只能仰望。
就如本次的武威侯旧案,不论案宗,审讯等各项事宜他都办的稳妥又漂亮。
贺云招呼崔洵之走近,“赵将军的案件便是由小崔大人辅助我审理。”
说着他话音一转,对着崔洵之道:“陈将军今早刚进京城,路上还遭了几番暗杀,与本案一同审了吧。”
“是。”崔洵之应道。
陈琛作为证人待遇同他人自是不同,崔洵之将人妥善安排后又去寻了贺云,他将昨日审好的证据证词递给贺云,交代道:
“呈上来的信件笔记确实有问题,但还不足以证明是由郑尚书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