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秦家老宅,总有一种被时光浸润过的宁静。
午后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颐年堂内茶香袅袅,秦老夫人正拉着顾清越的手,细细教她辨认几种珍稀香料的微妙差异。
顾清越学得认真,鼻尖几乎要凑到那些干燥的植物切片上,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秦砚修坐在一旁处理公务,目光却不时从文件上移开,落在那个神情专注的侧影上,冷硬的眉眼在不自觉间柔和下来。
这份宁静被一阵轻快又带着几分不羁的脚步声打破。
“曾外祖母!您最帅气的外孙来看您啦!”人未到声先至,除了陆辰逸还能有谁。
紧接着,一个温婉中带着些许利落的女声响起:“妈,您别听他贫嘴,路上还念叨着要尝尝李妈新做的桂花糕呢。”
秦老夫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抬头望向门口。
顾清越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陆辰逸依旧是一身骚包的亮色休闲装,头发抓得很有型,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而他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女子,容貌与秦砚修有四五分相似,却更显柔和明媚,穿着简约大气的米白色套装,气质干练,眼神通透,带着一种长期养尊处优和身处高位的从容。
这便是秦砚修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比秦砚修大了近二十岁,陆辰逸的母亲——秦舒涵。
“舒涵来了,快坐。”秦老夫人显然很是高兴,又嗔怪地看了陆辰逸一眼,“就你嘴馋。”
陆辰逸嘻嘻一笑,目光一转,就落在了顾清越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丝复杂的情绪:“清越妹妹也在啊!今天这身可真好看!”他习惯性地就想凑过去。
“咳。”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自身侧响起。
陆辰逸动作一僵,对上自家舅舅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瞬间蔫了,摸了摸鼻子,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舅舅。”然后老老实实在他妈身边坐下,只是眼神还忍不住往顾清越那边瞟。
秦舒涵将儿子的小动作和弟弟那声警告性的咳嗽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不由觉得好笑。
她优雅落座,目光温和地落在顾清越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打量与善意:“这位就是清越吧?常听母亲提起你,果然是个灵气逼人的好孩子。”
顾清越连忙站起身,乖巧地问好:“秦阿姨好。”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男人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秦舒涵笑着应了,又看向秦砚修,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看来我们来得不巧,打扰我们秦大总裁办公了?”
秦砚修合上手中的文件,神色平淡:“姐,你说笑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顾清越。
佣人重新上了茶点和热茶。
陆辰逸是个闲不住的,没一会儿就又凑到顾清越旁边,看着她面前那些香料,好奇地问东问西。
“清越妹妹,你还懂这个?厉害啊!这是什么香?闻着挺特别……”
“这个我知道!是不是沉香?”
“诶,你试试这个,这个味道冲……”
他靠得有些近,语气热络,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顾清越与他本就相熟,又在一个学校,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耐心的给讲解,还时不时聊到最近的趣事,与两人有关的朋友。
秦砚修端着茶杯,指腹缓缓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尤其是陆辰逸几乎要凑到顾清越耳边的距离,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越。”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清越转过头,疑惑地看他:“嗯?”
秦砚修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称呼错了。”
“啊?”顾清越一时没反应过来。
连秦舒涵和陆辰逸都看了过来,面露不解。
秦砚修看着她茫然的小脸,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我的姐姐,你该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