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融,阳光透过薄云,为京都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这一日,顾家老宅门前,迎来了数辆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黑色轿车,为首的正是秦砚修那辆标志性的座驾。
但今日,车队后方还跟着几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运输车辆,悄无声息地停稳,引得左邻右舍纷纷侧目,暗自揣测。
顾家客厅内,顾宏和林婉早已穿戴整齐,正襟危坐,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清越则被要求留在楼上自己的房间,按着传统规矩,此刻她不宜露面。
她趴在二楼的栏杆旁,竖着耳朵,心跳得如同擂鼓,既期待又羞涩。
秦砚修率先步入客厅,他今日穿着一身极为考究的深青色中式礼服,立领盘扣,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世家子弟的儒雅与庄重。他身后,跟着的不止是特助林轩,更有秦家一位德高望重、专门负责宗族礼仪的族老,以及数名穿着统一服饰、神情肃穆的秦家仆从。
“顾伯父,顾伯母。”秦砚修上前,对着顾宏和林婉,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姿态恭敬,无可挑剔。
顾宏连忙起身虚扶,连声道:“秦先生太客气了,快请坐,快请坐。”
林婉也笑着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外那些静默的车辆,心中好奇更甚。
众人落座,香茗奉上。
简单的寒暄过后,秦家那位族老清了清嗓子,面容肃然地开口,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顾先生,顾夫人,今日我等奉秦家老夫人及家主之命,特来贵府,为我秦家嫡孙砚修,求娶贵府千金清越小姐。”
他话音落下,微微抬手示意。
门外等候的仆从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轻缓却效率极高地将一件件物品小心翼翼地抬入客厅。
没有想象中的金银堆砌,没有炫目的珠宝光华。
首先被抬进来的,是几个紫檀木雕花的长匣。
匣盖开启,里面是卷轴。
族老亲自上前,戴上白手套,与另一名仆从小心翼翼地展开。
第一幅,是宋代某位山水画大家的真迹,墨色苍润,意境高远,烟云缭绕间可见深厚功力,保存之完好,令人惊叹。
第二幅,是前朝一位书法圣手的狂草长卷,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字里行间尽是睥睨天下的豪情与不羁。
第三幅,则是一幅工笔花鸟,并非古物,却是当代一位早已封笔、隐世不出的国画泰斗的巅峰之作,画中意境清雅恬淡,与“熹微”的品牌理念竟有几分神似。
每一幅展开,都引来顾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识货之人,这些字画,任何一幅流到市面上,都足以引起轰动,是有钱也难求的珍宝!
秦家竟如此轻易地拿来作为聘礼?
字画之后,是几个稍小一些的锦盒。
打开之后,里面是各类古玩珍品。
一套完整的战国时期的青铜编钟,虽历经千年,绿锈斑驳,却依旧能想象其当年奏响的煌煌之音。
一尊唐代的三彩骆驼载乐俑,色彩绚丽,形态生动,充满了盛唐的开放与繁华气息。
一件宋代官窑的冰裂纹弦纹瓶,釉色温润如玉,开片自然天成,透着极简至美的美学境界。
这些器物,静静地陈列在顾家客厅,它们不言不语,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家族跨越数百年的历史沉淀与文化积累。
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秦家并非只是财富的堆砌,更是时间与文化的传承者。
顾宏和林婉已经看得有些麻木了,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们知道秦家底蕴深厚,却没想到深厚至此!
这些聘礼,早已超出了金钱衡量的范畴,它们代表的是地位,是传承,是某种融入骨血的高贵与矜持。
最后被抬进来的,是两个看似普通的樟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