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约定三个月回邑城,偏偏经历上次,白芷敛染上风寒,高烧不退半月有余。
她本想告知羌川括不必因自己耽误了回邑城的路途,后者落下一句“身为云骑军军医,你这副模样很难让人信服”,而后关门离去,自那日起,白芷敛没再见过他。
白芷敛从小到大发烧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在她小时候偶然一次路过父亲书房,听到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事情。之后她性情大变,放下惰性,每日早早起身练武。此举令她的阿姊十分震惊。她的阿姊追问许久也未能问出缘由。
后面白芷敛的身子渐渐没那么虚弱,便再也没有发过烧了。
这次算起,还是她第一次发烧。
白芷敛躺在缝缝补补的卧褥上,她只手抚摸自己的额头,面带憔悴心里念道:居然发烧了。
白家灭门不知过去多久,在那后她根本不敢发一次烧,唯恐因一次拖后复仇的节奏。
屋内四壁简陋不堪,墙角堆着一堆干燥发黄的麦草。屋子中央有用垒石垒起的火塘,旁边除了有散落的几根凌乱的柴火,还有被燃尽数次黑溜溜的垒石。
微弱光线穿透茅草直射照进屋内,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白芷敛隐约间听到几人的说话声。
“将军,流医师的烧还需要静养几日。”
“不行!将军已经有些时日了,我们本来就约定好月末回到邑城的。再加上经历虎符被夺的经历,邑城内满城风雨,要准备定将军的失职罪责!”
“可……流医师……”
喋喋不休的争吵伴随着音量的升高,羌川括冷声制止住。
“你们都退下吧,我自有分寸。”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白芷敛紧锁的眉头缓缓向两侧分开,她感觉有人朝她走过来。
那抹黑影站立在床边,一很清晰的触感随之而来。
烛火摇曳,窗棂上映衬他略显锋利的下颌线,一向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阎王,此刻他的眼里流露不易觉察的柔和。
大而温暖略带茧痕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脸庞,接着温柔低沉的声音附在耳边:“好好修养。”
大抵是发烧烧糊涂了,白芷敛心想:果然是错觉,我怎么会做梦梦见他?
一晃而过,白芷敛的烧退去,大约一周的时间,他们终是抵达邑城。
邑城自上任赵皇在世便有一段历史,直至到现在。
街道两侧往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着各式各样服饰的人走在大街小巷,陈列不一的店铺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新鲜出炉热腾腾浓郁的美食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人群忽地一下散开两边,留出一条中间的路。
“回来了回来了!是云骑军!”
“什么云骑军?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前不久刚传出的消息吗?”
“就是!叛军怕不是……”
杂七杂八的话语盖过人声鼎沸的欢贺。
白芷敛轻轻地掀开帘子一角,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等她放下帘子,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对此事有何看法?”
白芷敛心知对方又在试探自己,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回道:“民女只会医人,其余一概不知,不好置评。”
二人一路无言直至一路回到羌府。
“流医师好生在府里歇息,有什么需要找管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