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心都死了半截,脸红得要滴血,甚至整个脖颈都火辣辣地发烫。
师若淮就从容多了,伸出手在他肋下抚摸了几下。
确定了骨头位置之后,她把被子一角塞在陆淮嘴里,然后抬起膝盖压住他的髋骨,双手卡住他的腰身,五指用力,随之清脆地“咔嚓”一声,陆淮咬着被子沉闷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彻底没了声息,头一歪,脸埋在了被子里,一动不动。
师若淮快准狠地接骨,一步到位。
她呼出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放开了对他压制,赶紧把他的衣服穿好。
他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侧脸,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呼吸由一开始的急促到慢慢平稳。
师若淮朝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不太敢触碰他。
可是他已经保持静止好一会儿,师若淮真的怕他闷死,她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捧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陆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是浅色的,此刻眼底弥漫着濛濛的水雾,近距离看,宛如两汪小小的湖泊。
湖泊里有忧伤,有静谧,也有温柔。
可能他疼过头了,没回过神来吧,不然此时此刻,他眼里怎么会有温柔?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可是也透着旖旎。
师若淮的目光被深深地吸引住,她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狠狠地跳动了几下,捧着他脸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轻轻擦过了他的嘴角。
陆淮仿佛被烫了一下,猛地眨了一下眼,眼里的恍惚瞬间褪去,转变成了无措和慌乱,一下子偏过头,避开了师若淮的目光。
师若淮也从昏昏然中清醒过来,急忙缩回手,转过头用后脑对着他。
“好点了吗?”她低声问。
“好多了。”陆淮的声音闷闷的。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缠在这个空间里。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不应该说点什么吗?师若淮在心里默默地嘀咕。
但是又能说什么?难道谈论今晚的天气如何吗?还是谈论晚饭吃了什么?
等等……晚饭?
她突然想到,陆淮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她刚想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宋大夫来了。
检查完之后,宋大夫拿了瓶药粉,冲了水给陆淮服下,陆淮喝完就闭着眼睛流冷汗。
大夫又查看了他的肋骨,已经完全接好,问题不大,所以也不用固定,自己多注意,别剧烈运动就行。
大夫临走的时候让宋无愿明早过来找他拿药,陆淮还是得吃几贴中药,只是今晚没时间熬药,才给他服用药粉。
“大小姐,怎么回事?”走到门外,宋大夫忍不住问。
“他掉进陷阱里了。”师若淮措辞模糊地说,
“你把他弄进去的?”宋大夫四十多岁,是寨子里的老前辈,基本是看着师若淮长大的,他很了解她,虽然她没明说,但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陆淮受伤和他有关。
师若淮冲着宋大夫苦笑,点了点头,“别告诉我爹,我不想脱层皮。”
“我当然不会说,但是陆先生呢?他也不会说吗?”宋大夫无奈地摇摇头,“听说上次你只是不愿意上课,就被大当家关禁闭,这次要是他知道你干这个事情,可有你受的了。”
师若淮知道纸包不住火,但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他怎么样?很严重吗?”她问。